凌远略微沉吟,道:“那日事发后,王瞿也派人在江州城里搜捕徐正则与?那名苗族少女?,可惜没有后文。他们?应该与?我们?差不?多同一时间离开了江州,赶回盛京了。”
众人沉默。
岑雪想起徐正则,内心依旧有波澜起伏,眉睫低着,容色黯淡。危怀风手往她伸,在圆桌底下?握住她的手,安抚地摸了摸,接着吩咐金鳞:“派人往盛京去一趟,若有徐正则与?云桑的消息,传书来报。”
“是。”
金鳞领命离开。
木莎道:“云桑的蛊术非比一般,若是跟着姓徐那小子?一块回了盛京,效忠梁王,以后估计会有棘手的地方。”
危怀风想了想,道:“他奉梁王的指令潜伏在江州,结果无功而返,反让殿下?拿下?了庆王的地盘,回去以后,估计也没什么好果子?吃。先观察着,走一步看一步吧。”
木莎点头。
众人散后,危怀风留下?来陪伴岑雪。房屋靠江,窗外是哗然?起伏的江浪声,岑雪拨弄着茶盏上的花纹,轻声道:“你说,他会接着为梁王做事吗?”
徐正则选择做梁王的眼线,是为给徐家报仇,如今罪魁祸首庆王已伏诛,他若是愿意,完全可以离开梁王,重新?开始。
“人各有志,人也各有命。他就算不?为梁王做事,也不?可能再回到岑家。”
危怀风一针见血。
岑雪心里一痛,千言万语梗在喉咙里。危怀风揽她入怀,安慰道:“我知道你与?他从小一起长?大,手足情深,如今他背叛师门?,为报仇做出了许多伤天害理的事,你心里难以承受。可是事已至此,就算他迷途知返,离开梁王,也不?会再是昔日的徐正则。以前的那个人,就留在心里吧。”
岑雪鼻尖一酸,泪盈于睫。危怀风摸着她的头,哄道:“哭出来吧,别憋着。但也不?许哭太久,我不?愿意看你为旁的男人伤心落泪。”
岑雪眼泪本来都落下?了,听见后面这句,气得打他肩膀。危怀风发现她很爱“揍”他,小粉拳软绵绵的,没多少力,架势倒是足。他笑起来,手偷偷在她腰侧一挠,报复似的,岑雪“哎呀”一声,与?他打闹起来,郁积的那点悲伤很快消散了。
※
下?午,岑元柏从昏睡里苏醒,危怀风陪着岑雪前去探望。
岑元柏在牢里受刑一个月,伤势是真的很重,阿娅为尽量让他少受些罪,用蛊虫延长?了他昏睡的时间,每天大概只让他醒来三个时辰,剩下?的时间都是在没有意识的状态里养伤。
危怀风走进房里来,饶是有所准备,看见瘦得脱相的岑元柏,心头依旧一惊。想起这些天来岑雪看见他的心情,更感心疼。
“伯父。”
“这次多谢你。”
岑元柏躺在床上,声音沙哑,万幸脸色已好了不?少,看人的眼神也恢复了光亮。这厢看危怀风,他的目光与?往昔截然?不?同,感激之余,更有慈爱。
危怀风颔首:“上次大婚,晚辈因战事缺席婚礼,还来不?及向伯父请罪,今日特来补上,万望伯父宽宥。”
说着,他便要跪下?行个大礼,岑元柏伸手要拦,牵扯伤处,疼得出声。岑雪赶紧拉住危怀风:“爹爹不?会怪你的。”
又按住岑元柏,抿嘴一笑,“对吧,爹爹?”
岑元柏岂会看不?出她的私心,心里轻哼,却是笑了,躺着道:“对。”
“多谢伯父体谅。”
危怀风也笑了,拱手一礼。
“上次的事,本便不?是你的过错。你能以关城战事为重,先国后家,身为长?辈,我欣慰而惭愧。但往私心说,阿雪毕竟是我的女?儿,望你能尽心爱护,往后无论发生何事,都不?要再扔下?她。”
“是,怀风谨记伯父教诲!”
岑元柏放下?心来,道:“江州那边情况如何了?”
两人便把?今日探来的消息悉数说了,岑元柏听完,知晓一切都在先前的推想里,道:“既然?大局已定,不?必再在此处蹉跎。阿雪,给你大哥写一封信,让他在丹阳城做些准备,待我们?回去,便替你们?把?婚事办了吧。”
两人俱是一惊,原以为要措辞来求一求,没承想岑元柏竟主动提了完婚的事。危怀风欣喜若狂,嘴角都合不?拢:“谢伯父成?全!”
岑雪也满眼笑意:“谢谢爹爹。”
岑元柏看他二?人高兴成?这样,心里酸溜溜的,轻哼一声,看回危怀风:“听说,你母亲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