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雪婉拒,知道一旦过?去,肯定又是一顿厮磨,也不知要弄到什么时候。“黑灯瞎火的,你在那边做什么?”
两?人痴聊这么久,才算是问到正题上,危怀风转着手里?的锄头?,看着脚底下刚刨开?一半的土坑:“栽树。”
“栽树?”
“嗯。娘说要在亥时往宅子西南角种上一棵石榴树,可以辟邪镇宅。”
危怀风微微一顿,话里?有话,“石榴多子,栽在婚宅里?,也是个好兆头?。”
岑雪脸一红,庆幸他看不见?:“夜郎的风俗?”
“大概吧。”
岑雪了然,难怪先前听?见?那种“吱吱喳喳”的声音,多半是铲土的动静。
“那你慢慢栽,我先走了。”
“等等。”
危怀风不满,锄头?往地下一扎,“陪我栽完。”
岑雪便?收住脚步,等在墙垣后,听?他一下一下地铲土,接着树叶晃动,沙沙有声。岑雪凝神分辨着,猜测道:“栽完了?”
“嗯。”
“树有多高?”
“跟你差不多。”
岑雪往墙头?上看,确实看不见?树影,推测是一棵石榴树树苗,随口道:“多久能开?花结果?”
“快则一两?年,慢则三五年。”
危怀风道,“当然,主要还是看你。”
“看我?”
“嗯,你我什么想结果,不是由你说了算?”
岑雪哼道:“不跟你说了,我走了。”
“诶,才亥时。”
岑雪不理会,阔步往花园外走,危怀风听?见?那渐行渐远的脚步声,腹诽无?情。
※
次日午后,木莎、危怀风前来府上做客,礼品拿了一大堆,说是拜望云老夫人、岑元柏,实则是来落实危怀风、岑雪两?人的婚事。
上次两?人在郢州成?亲,岑家家眷被当做人质扣押在江州城里?,伸长了脖颈也看不见?半点光景,遗憾攒了一大堆。这次因祸得福,能够齐齐整整地参与这桩婚事,心里?别提有多高兴。
云老夫人提议尽快办,一则是大局难定,迟则又生变;二则是岑元柏劫后余生,府里?办一场喜事,也算是为他冲一冲煞气。众人一拍即合,请来先生看日子,很快定下十一月初十这天。
当天是冬至,大邺人看重的节假之一。天方拂晓,岑家便?开?始忙碌,二房夫人寇氏神采奕奕,招呼着赵氏、沈氏以及各房里?的女眷、丫鬟,众人各司其?职,有条不紊,忙得喜笑颜开?。
岑雪手持喜扇坐在镜台前,细想来,已是人生里?第三次换上嫁衣,然而?这一次要成?亲的感受比前面任何一次都真切、强烈。
前来探望的同辈挤了一屋,见?着凤冠霞帔的岑雪,无?不是惊为天仙,交口称赞。岑昊的心思却不在美人上,胸膛里?揣满另一些期待:“阿姐,你这次是真要与危大哥成?亲啦?”
“嗯。”
“那以后我是不是可以管他叫‘姐夫’啦?”
“是。”
“也就是说,他以后可以常来陪我练剑啦?”
岑雪忍俊不禁,点头?。
岑昊大喜,绕着绣墩撒欢,若是有尾巴,八成?已摇得像风车一样。寇氏乜他一眼,揶揄:“怎么你大姐成?亲,你比她还高兴?”
岑昊腼腆,仰头?应:“阿姐能嫁给危大哥这样的英雄人物,我自然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