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是岑元柏放任徐正则,他决然?没有机会联合云桑给庆王下?蛊,接着搅得庆王府里鸡飞狗窜,最终覆亡。
“敌已明,友未定?,引友杀敌,不自出力”,这是顶高明的手段,与诱杀王懋那一计不分伯仲。可是,这一次他所冒的风险也太大了。
“日后?若有类似情况,还望爹能如实相告,莫要只身赴险。也莫要忘了……”危怀风微微一顿,看?向身旁人,“您说过?,在这世上,您才是第一爱小雪团之人。若是您有个三长?两短,她该如何承受?”
岑元柏略窘,本来是打压他的一句话,竟被他掂来岑雪面前讲,也不给他这老脸几分薄面。
错开岑雪讶然?的视线,岑元柏闷声:“不是有你?这头衔,你当初不是要与我争来着?”
那时候,危怀风向他承诺必会对岑雪尽心呵护,做世上第一爱她之人。他那时候想是看?不惯他,仍然?不愿意接受他要娶岑雪的事实,唇一开便怼——我没死,你成不了世上第一爱她之人。
他自然?不敢再?多言,哪里有争过??那不是盼着他早走?
“爹说笑了,女婿岂敢?”
危怀风笑道。
岑元柏见他笑,眉轩目朗的,一派坦荡意气,胸口也豁然?开朗,像是云翳被疾风一卷,漏了天?日。
难怪岑雪这丫头能看?上这厮啊。
岑元柏想着,唇微动,也跟着笑了。
※
从丹阳城赶往雍州最快也要半个月的行程,岑元柏有伤在身,不宜劳累,为免耽误雍州战事,次日一早,危怀风便开始吩咐金鳞安排车马。
岑家人前来相送,岑旭领着一众弟妹,杵在寒风里含泪送别。岑昊不舍危怀风,听说这一走不知要多久才能相见,摒丢腼腆,壮着胆拉住危怀风的衣袖,话没说成,眼眶被豆大的泪珠吞没。
“男儿有泪不轻弹啊。”
危怀风提醒。
岑昊咬唇,猛吸一口气,憋回泪水。
危怀风被他逗笑,伸手揉他脑袋:“多吃点饭,等长?高了,教你练剑。”
“嗯!”
岑昊用力答应。
“下?次再?有人说你姐夫又黑又凶,上去便先揍一拳,不用讲理。”
“嗯!”
岑昊更用力,不迭点头。
马车前,岑雪、岑茵两姐妹执手话别。岑雪替岑茵拭走眼泪,安慰道:“莫哭了,我走以?后?,你便是家里的长?姐,若是发生什么事,你要能与大哥一起担下?来,不能因为自己是女儿家,便只想着等人来救助。你也是可以?独当一面的,知道吗?”
岑茵噙泪点头:“嗯,阿姐放心,你走以?后?,我会孝敬祖母,帮衬母亲、叔母,照顾好弟弟妹妹们?的。若是有大事发生,我也会全力以?赴,不做胆小鬼。”
岑雪失笑,又与她说了会儿话,看?危怀风已走来,便拍拍她的手道:“我走了。”
“嗯!”
岑茵头一点,眼泪又差点洒下?。
金鳞默默站在一旁,待危怀风扶着岑雪登车后?,走上前来,把一物?交进岑茵手里。
岑茵正缓着想哭的情绪,冷不丁手里多了一把沉甸甸、冷冰冰的匕首,吓一大跳。
“若有意外,可凭此防身。”
金鳞开口,这还是岑茵第一次听他对自己说话,声线一如平日,毫无起伏,配着那张波澜不惊的脸,更瘆人了。
“你……”
金鳞掉头,走向前方,翻身上马。
岑茵捧着那一把匕首呆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