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手朝那张脸伸过去,雪白的指尖停在她眼眶周围,细细的描绘了一圈,她适才不紧不慢地开口:“这眼睛生得倒是不错,形似桃花,廓若繁星,当真漂亮。”
以为是贵人松口,薛氏和“月儿”皆大喜,可这股喜悦劲儿还没褪下,耳边再度响起声音。
“只可惜,这座北越王府只能有本王妃一双桃花眼,若是你想留下,便将它剜了去罢。”
瞳孔瞬间瞪大,“月儿”不知所措地朝薛氏看去,可后者也是如出一辙的惶恐。
收回了手,荆微骊嫌弃似的拿巾帕擦了擦,又走回樊封身畔,歪头一笑:“王爷觉得呢?”
下意识去握她的手,樊封答道:“既是王妃的话,自是没错处的。”
这次,“月儿”的心才算是凉到了寒窟最低端。
心口抖得剧烈,终于,一口气没提上来,她就这么闭上眼昏了过去。
“月儿!”
薛氏大喊一声,迅速爬起身朝人扑过去,哭嚎道:“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傻啊,你跟着姨母我可真是吃尽了苦头啊……”
“够了,”荆微骊忍无可忍,看向耿唐:“去找个嘴严的郎中来给她瞧瞧,若查不出什么病症,直接去请府衙的大人来,就说有歹人胆大妄为,想攀北越王府的亲戚。”
耿唐赶忙应下,满头大汗地就去找郎中了。
人至长街,他深吸一口气,胸口的压抑感总算得到缓解。
真是见鬼,他居然会被王妃这么个柔弱不能自理的年轻姑娘的气势吓到,真是给王爷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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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花的香气被卷进房中,荆微骊静默不语地盯着榻上的人看。
方才郎中刚来过,倒的确是给“月儿”诊出了个先天性的病症。
请走了郎中,荆微骊拽着男人的袖口在门口墨迹。
看出她的为难,樊封叹了口气,用指甲敲了敲她的额头:“第二次了,还是这么不听话。”
刚欲辩解来由,颅前便覆上一张大掌。
即使隔着碎发,他掌心的那些疤痕、厚茧也令她再度体会到了这份浓烈的存在感。
她眨巴眨巴眼,向摸她头的人看去:“可王爷方才不是还答应过我不能对我有所隐瞒的吗,怎么,这就不算账了?”
被堵得哑口无言,樊封无奈,直接将人扯进了怀中,死死搂住。
薄唇距她的耳郭很近,一字一词间呼出来的热气也排山倒海似的砸在软肉上,她后脊立刻就酥麻了。
“阿骊,这事没那么简单,后面你就别再插手了。听话,乖。”
这次轮到她被堵了。
咬了咬下唇,她知道樊封这是出于关心的话,可心底的自尊心又开始隐隐作祟。明明知道眼下应该听话,可就是又不想这么软筋骨。
“那,如果我就是不听王爷的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