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每当热腾腾的火锅端到面前,她就会想起自己七岁的生日。
那天,林朝晖和谢鸣鹤原本打算吃火锅,可惜装满了飞行走兽的一大锅珍馐没能入任何人的口。这对夫妻在餐桌上大吵特吵,林朝晖抬手一掀,一锅沸腾的热油汹涌地泼向谢鸣鹤。
幸好桌子大,给了谢鸣鹤躲避的时间,只是被烫伤了手指。
而林恃也很幸运,只被飞溅出来的滚烫汤汁烫到了手臂。
没留下什么伤痕,但是当时的疼痛感记忆犹新。
让她后来很长一段时间,看到火锅就会联想起那种尖锐烧灼的痛觉。
火锅在别人心里是温暖的象征,对她而言是凶戾的武器。
避恐不及。
而今晚,舒泉让滚烫的火锅氤氲出了温馨的归属感。
是林恃想要的那种无风无浪的踏实。
像一只流浪太久的风筝,终于有人牵住了她的线。
好。
林恃在心里说,那就抹掉以前烦人的记忆。
从这一刻起,火锅和那对晦气的过期夫妻解绑。
以后想起火锅,只会想到一块儿在厨房忙碌的身影,只会想到那碗用心的蘸料,只会想到热气腾腾中比梦还美的笑。
只会想到舒泉。
林恃将家里所有没拆封过的口红都拿出来,让舒泉随便挑。
舒泉震惊。
即便在丝芙兰,她也没见过这么多口红。
“都是以前的合作商送的。五、六年了,到现在还每季给我寄新品。我就一张嘴,根本用不过来。”林恃跟对面的舒泉说,“我好像没有跟你说过,大学毕业后我做过一段时间的化妆品生意。S城这边租给银行的商铺就是当初做化妆品生意后买的,算是我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桶金。”
“你没有跟我说过,我们以前说的大多数都是工作上的事情。”
恃总居然做过化妆品生意,不过也不意外就是了。
舒泉捏着一只阿玛尼,注意力完全不在口红上,有点不确定地问林恃:
“那以后你能够多跟我说说你以前的事吗?”
林恃没有立刻回答,只看着她。
舒泉被她这意味不明的一眼弄得紧张,立刻解释道:“如果有可能的话,我以后想为自己打工。我知道即便有机会,也是很久以后的事了,不过我可以现在多向前辈积累,多学习学习。”
“原来你也想自己当老板。”
林恃在心里“呵呵”一声。
好一个“前辈”。
上司之后是前辈,反正舒泉可以从她这儿争取项目,争取经验,就是不想争取她本人就对了。
“是啊,因为你鼓励过我,说我人生天花板可以更高点,所以,我就想试试看。”舒泉说着说着有点羞赧,换了话题道,“那……我试口红了?”
“嗯,你试。”
舒泉对着林恃家全身镜抹口红,林恃就在她身边看着。
这气氛跟考试现场似的,弄得舒泉手中的动作都乱了。
“舒泉。”
盯了半天的林恃突然开口。
“嗯?嗯?”舒泉被惊了一下,一连蹦出两个“嗯”。
林恃实在看不下去了。
“这么好看的嘴唇,怎么可以这么简单粗暴对待它们?”
舒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