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演出,易织年和裴醒一齐从剧场出来。
夜色茫茫冻雨不歇,不知是种在何处的月桂,不见影,只嗅得到天地间一片冷香。
裴醒撑着伞,将易织年往车的方向护过去。
剧场太老,连专属的地下车库都没有,来时裴醒将车停在五十多米外的露天停车场。
雨夜的停车场乌漆墨黑,易织年打开手机手电筒,勉强将路照亮。
裴醒撑着伞一路帮易织年把所有雨都遮去,送她到副驾门口。
前方有个小水洼,易织年一边说“裴老师车停的位置真讲究”,一边往前跨一步,想越过水洼。
没想到这一踩,脚下的落点正好落在一块不安分的烂砖上。
烂砖松动,易织年一惊。
为了配合开业典礼的气氛,以及和裴醒站在一块儿的时候不像个小孩,她今天特意穿了一双高跟鞋。
这一踩要是没裴醒眼疾手快将她抱住,非得当场跪这儿,给她裴老师拜个清脆的早年。
裴醒看易织年惊得小脸都白了,笑道:“易织年停的位置也不错。”
易织年:“……”
我差点把整个人泊到水里这叫不错是吧?
易织年不满地斜裴醒一眼。
裴醒,幸灾乐祸第一名。
裴醒却以德报怨,手虚护在她的脑袋上,将她安全送入副驾。
车里温暖,裴醒收伞上车,卷发上沾了雨珠,易织年指尖勾过,帮她拭去。
裴醒看小姑娘自己鼻尖上有一滴雨水都没擦去。
裴醒指尖靠近易织年。
易织年忽然察觉到两人挨得这么近,脑海里猛不丁横生出虚构的记忆,梦中接吻的触感如同乍然蓬勃的树,枝枝叶叶发了疯似的在她心上蔓延。
裴醒看出了她的局促,却没有停下触碰她的动作。
指腹从她小小的鼻尖上一掠而过,留下一道凉凉的水痕。
易织年的身体明显被裴醒牵动了,轻轻一颤,像和猎人对视的小兽,惊慌中忘了逃走,用那双懵懂的漂亮眼睛凝视着猎人。
裴醒背光,五官沉入黑寂中,看不清她的表情。
只有脸侧的眼镜腿闪出一道令人心颤的亮。
仿佛在逗弄涉世未深的小兽,黑暗中听见裴醒发出一声淡淡的笑音,捕捉到了某种乐趣,悬停在空中的指尖再往回抹。
这次擦得一干二净了。
易织年的心被她这两下浅尝辄止的轻抚,弄得更不满足。
蠢蠢欲动。
虽然传闻夸张了些,但裴醒的确见过很多女孩对她动情的表情。
有些矜持,有些放浪。
易织年却是在坦然地渴望。
她这张脸太过天真无邪,欲念被她诠释得像初生婴儿渴望拥抱般自然,纯一不杂。
好干净的一张脸。
不知道被强行启开唇的时候,会不会露出慌乱的神色。
“易织年。”裴醒捏住她小巧的下巴,“上次我说的话是认真的。”
裴醒指的是“你是不是忘记我是同性恋了”这句话。
易织年没躲开,下巴乖乖让裴醒捏着。
她脸上的红晕越来越清晰,像白纸铺在石榴汁上,白皙的肌肤迅速被红潮浸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