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迎春,一直注意着康眠雪的表情,此时见到公主娘的这副模样,心中知晓,恐怕自己的父亲难保。
她几欲张口想要替自己父亲求情,然而一来到底心中有分怯懦。二来,自己父亲所做之事,让她难以说得出口,这求情二字。
替乱臣贼子引荐他人,只这一项罪名,就足以贾府满门抄斩。
一瞬间,迎春只觉得有些天旋地转,她心中此时只是如同死灰。
她早就该明白的,不是吗。自己是怎样之人,还没有点自知之明吗?
也是,她傻了。竟然会觉得,在公主娘娘的庇护之下,自己可以有个光明的前程,然而父亲的此事却是,将她一瞬间打醒。
迎春想到这里,不敢看向康眠雪。她的眼前似乎出现,康眠雪那带着些许鄙夷的眼神与表情,耳边似乎听到,康眠雪冷漠地说辞。
“这种乱臣贼子之女,简直污了我公主府之净地,未曾想到竟是狼子野心。”
一种难言的哀嚎,在迎春心中帮你发出来。她想要大声地辩白,甚至想要说出缘由,让康眠雪相信她。然而此时她的喉咙,竟像是被人扼住,完全说不出来话。
“迎春姐姐,迎春姐姐。”
迎春忽然觉得整个画面全部崩塌,她带着几分迷茫,转头看向摇晃自己的人形。
黛玉这一会儿吓得够呛,未曾想到迎春说不出话不说,更是脸色苍白,摇摇欲坠,浑身颤抖,满头的冷汗。
她身形娇小,一时之间只能勉力地将对方撑住。
此时这会子,黛玉全然知晓迎春的想法。只能说。自己的大舅未免太过。
小姑娘气鼓鼓地鼓起脸颊,也不知大舅可是怎么想的,难不成竟是喝酒喝到了脑子里?
这造反之事,哪能够是随意牵扯其中的。可恨父亲此时不在,如果是父亲在,她定要让父亲将其捆绑,好好地打上一顿才好。
只能够说小姑娘虽说知晓此事牵扯甚广,却仍旧没有真正地明白,什么叫做天子一怒伏尸百万。
“以贫尼所见,恐怕那也是走的荣国府大老爷的路子。只能够说荣国府是真的一代不如一代了,荣国府老国公要是能从棺材里爬出来,恐怕要打死不少不肖子孙了。”
静虚说到这里勾起唇角,面容之上有几分不屑。
这倒不怪静虚会这样说,已经年过四旬的她,自然是见过,当日荣宁二府是怎样的风光。
而荣国公更是那般简在帝心,是先帝的心腹第一人。与如今相比,可算得上天差地别。
如果不是因为当初,牵扯九龙夺嫡,河边湿了鞋,未必不能够在新皇登基之时提上一提。
要知道,若是那样,可就是荣郡王了。
静虚曾经见识过这般盛世,又怎会将如今的荣国府放在眼里。
也是因此,这么多年来,静虚仍旧未曾放弃过荣国府的缘故。可惜对方实在是,烂泥扶不上墙,纵然静虚想要谋划些什么,对方也无能为力。
这言谈之中颇有些看不起之意,康眠雪不过垂眸一闪,便明白静虚的想法。
不得不说,眼前这人倒是个有趣的。康眠雪也不知道,是该说静虚眼光独到,还是该说对方实在,未免有些自视甚高。
不过不管如何,这件事情如今倒是明白了个七八分。康眠雪心头轻叹,这一件事情总归有个结果。
尤其是陈家之事。
当日里,陈家已然受了太多委屈,纵然无法说出先帝的错,终究也该替陈家洗刷冤屈了。
实际上如今本应该一鼓作气,然而刚刚她也看见迎春那副样,但有小姑娘一时钻牛角尖,倒把自己惹出个好歹。
况且如今静虚到底受过刑,那升官发财看似简单至极,但是对于肺部是极大的损伤。
静虚这会儿说出话来,就已经开始气喘吁吁,能够听到急呼出的声音中,有着不少的气音。
这种情况下到不适合再审,而且对方身份特殊,少不得只能暂时将其关在后院。
总不能够,把对方扔到大牢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