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夫人知道自己这会儿回来,的确是出人意料,当下她也不多说,大大方方先给康眠雪行礼。
“给公主娘娘请安,公主娘娘万福金安。”邢夫人先行过礼,等对方说起这才起身,眉目含笑,虽说风尘仆仆,然而面上却满是生机。
她知道康眠雪定然会好奇,为何自己会来得如此之快,坐下开口第一句话就是解释这个。
“公主娘娘,臣妇乃是坐着马车回来的,其中还有小半骑着马。
虽说不如坐船舒服,然而速度还是要快上一大截。不然公主娘娘恐怕,到下个月才能看见臣妇。
公主娘娘不必惊讶,虽说我如今这一副模样。然到底邢家乃是出自武将之家,众人无法上阵杀敌,骑马射箭还是要拿得出手的。”
邢夫人口中解释,顾盼之间神采飞扬,一双明媚的双眸,仿佛见着无数星子。
对方这副模样,倒是让康眠雪微微挑眉,想起血滴子中的某条密奏,一时有些莞尔。
邢夫人虽不知康眠雪在笑什么,但仍旧时带着几分自得。本来按照他所想的,这一次是打算直接快马进京。
然而到底还是顾着自己的模样,因此这才选择了马车。纵然是马车也比水路快上不少,因此这一般她才能不过半月,便赶回京城。
如今先给公主娘娘请安,随后她便要去跟那起子小人拼命去。
康眠雪看向对方,嚼着他一副斗志昂然的模样,心下也有些拿不准,只得开口询问道:
“你这如今确定是想通了,眼瞅着变化到大。有记得,不过二月之前,你还一直不敢同意呢。”
康眠雪看邢夫人有些不好意思地低头笑,她也不是用言语调侃对方,只是有些好奇为何会如此大的转变。
毕竟之前在扬州,对方死活不肯离开,让康眠雪磨碎了嘴皮,到最后也没有得个结果。
如今却是好似急不可耐,都是让人越发的好奇,其中除了迎春之事,是否还有其他的缘故。
眼瞅着公主娘娘眼中,不加掩饰的好奇。邢夫人难得有些不好意思,她伸手在书的整洁的发鬓边,下意识地推推鬓角。
张张嘴这才解释道:“公主娘娘,一切都是为了孩子。您素来是了解我的。
成亲之时,我就被贾赦下药,我也想开了,这辈子索性绝了生育的心思。
琏儿和迎春就是我亲生的孩子,也是我的命根子。”
邢夫人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他自然知道,有些人曾经说过,羊肉贴不到狗肉身上,总归还是要有个自己的孩子傍身。
甚至公主娘娘早就说过,可以替她解开毒药,甚至不会伤害身子,只要她想随时都能怀孕。
可是纵然解开了又如何?想想贾赦的为人,邢夫人没有半点心思想要为其生儿育女。
她心中对对方恨都来不及,又怎会与他行云雨之事。
之前不肯与其合离,不过是为了孩子们。此时先不说,她如今了无牵挂,就说贾家的行事,若不把贾琏和迎春带走,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事。
她在扬州临行之前,曾经收到几封贾母带着指示的信件。想到此事,她心头就是一阵火烧,如今贾琏的仕途刚刚起步,不小心扶持,偏偏还多有累赘。
想起凤姐那哭得通红的双眼,更不要说这一次,让她特殊回心的缘由——迎春。
“公主娘娘,臣妇是个粗人,虽说识了几个字,不算的睁眼瞎,可是也没什么大见识。
然而臣妇是心中明白的,我绝对不会允许有人拿迎春来抵债,更不要说是抵给那种肮脏玩意儿。”邢夫人说的这儿,一口钢牙几乎咬碎,原本还带着笑意的双眸,此时全是愤怒的火焰。
这些日子支撑她,能够快速地回到京城的,就是这股怒火。
天知道,他最开始接到书信,几乎差点昏过去。也是贾琏和凤姐,第一次那般的害怕。
看着两个小的,她才没有直接对于贾赦破口大骂。
人说虎毒不食子,贾赦这是活生生的送女儿去死,可知晓这一般的婚姻,哪里会有半分尊重。
况且能够这一般行事之人,又哪堪为伍?迎春如若是真的落在对方手中,活上三年都是多说。
当时的情景,邢夫人已不愿多想,纵然她知道既然迎春能够将事情说在上面,肯定已然有了解决之法。
然而很多东西,不是解决了就可以无视的。
邢夫人还是几乎想要弄死贾赦的心,她根本接受不了。
身为人父的贾赦,竟然这样对于自己的女儿,就那点银子够干嘛的。
邢夫人口中说着,身子不自觉地微微颤动,套着五寸长指套的手指,也不自觉地捏住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