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源的话让康眠雪心头一颤,一瞬间她仿佛回到当年。那是二人刚刚定情之日,司徒源对她所言的第二条便是此。
“弱水三千,司徒源只取一瓢。此誓其一……
此誓其二……纵天下万瞰,沿山河湖海,皆寻时天涯……日月为卿……”
康眠雪无意识的,紧紧抠住司徒源的衣襟,当年曾有人笑着说,司徒源是将如风的她困住。
她以为对方早已经将此事忘记,如今这才明白,原来司徒源从未有一刻忘记过。
“我会当真的。”康眠雪低声地呢喃着。
司徒源抚摸着妻子的头发说道:“一直就是希望你当真啊。”
这句话却让康眠雪立时有一种委屈感,她伸手又是使出二指禅。看着司徒源一脸懵懂,此时康眠雪更加生气起来。
“你说也没有用。若是能在五十岁之前,你能陪我游历大江南北,我便阿弥陀佛了。”康眠雪颇有几分娇嗔地埋怨,她此时也不知怎的,心情竟有些烦躁。
司徒源眼瞧着妻子心情不愉,当下也不敢说些什么,颇有些无辜的,想要知道妻子为何生气。
司徒源哪里知道,这却是康眠雪心知司徒源是,决计不可能离开京城的。
别说如今,各种事情案件此起彼伏,便是太平盛世,这京城之中也少不了他。
康眠雪此时想着,心里越发的不是滋味起来,下意识受伤的劲道越发的沉重。
司徒源心头暗娇不好,显然自家夫人这会儿,陷入自暴自弃之中。
此时口中再不敢承诺,值得仔细的安抚妻子,好不容易把妻子从刚刚的抑郁中拉出来,夫妻二人又为了万寿节的事好好商量一番。
耳听得梆声一过三更天,他们二人这才相拥而眠。
听得耳边平稳的呼吸声,康眠雪知道司徒源已然熟睡,她睁开眼,在黑暗中描绘着司徒源的容貌。
“骗子,就知道骗我,我哪里不知道如若是出去便不得皇位,如若是得皇位便不得出去,这世间哪有两全之。”康眠雪口中嘟囔,她哪里不知道,司徒源的一番心思。
其实对她来讲,江湖相伴也好,朝堂携手也罢,只要是和眼前这人在一起,其实都没有什么问题。
但是,要是承诺自己做不到的,自己可就绝对不会饶他。
“阿源…不许骗我,也不许给我画饼,不然你惨了。”
康眠雪忽带着几分顽皮的钩钩唇角,在司徒源的唇边轻咬一口,随即缩在对方怀中,不过一会儿便发出轻微的呼吸声。
感觉到胸前的呼吸,已经和自己的心跳合二为一,司徒源这在缓缓睁开眼睛,眼神之中颇有几分歉意。
今日却是他的错,做不到的事情就不该承诺,如今他们二人的位置,如若做不上皇位,那便是破门的前奏。
司徒源没有说话,生怕吵醒妻子,他和妻子都一样,对于权势并没有特别的追求。
也是因为追查当日外祖的事情,这才使得他们二人越陷越深,江山也好社稷也罢,都未曾有眼前之人重要。
司徒源承认他有些自私,甚至颇为狂妄,他注视着妻子如今突出的小腹。
那里面正孕育着他们此生唯一的子嗣,也会是两人唯一的女儿。
纵然妻子身体很好,然而司徒源也不愿意,再让对方受半点苦痛。
所以在这次回京之后,司徒源便特地去找了崔太医,他此时还能够记得,当日里听闻他的要求,那人震惊的模样。
“国公爷你确定没要错吗?难道不是你要给谁下绝育药吗?”崔太医在作死这件事情上,一向极为努力。
司徒源一直觉得,如若是未有康眠雪护着,恐怕眼前这人,不知道会被打多少回。
没等他回话,崔太医又继续说道:
“国公爷可要三思,下官如今没有办法完全确定婴儿的性别,但是估计十有八九是女儿,国公爷即使知道,这个也仍旧要继续吗?”崔太医颇有几分,觉得自己见鬼。
但是他又有着少许的期待,毕竟如果对方应承,可算是在大庆朝做一件不得了的事情。
司徒源微微沉默,听着对方说道:“我一直以为崔太医,除了眼神不太好以外,其他都不错。”
“……”崔太医一脸无语地盯着对方,深深觉得自己感受到,来自司徒源的恶意。
看着对方司徒源轻笑一声,带着几分肯定地说道:“雪儿怀的是女娃,但是这与我不想在使女子怀胎没有冲突。”
从对方的眼神中,崔太医读懂司徒源再告诉他。纵然他并非,水镜先生的关门弟子,但这种医学常识还是有的。
尤其是被对方,颇有几分调侃的味道说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