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他从柳家的口中知晓,原来邢夫人当年,曾经在江南住过许久。
他是因为说亲给自家老爷,这才举家进京待嫁。在江南之时的过往,整个荣国府中,无人知晓。
凤姐儿压根不知道,其中竟有如此多的变故,当下她也不再觉得贾琏胡思乱想,毕竟这事儿真的有些说不清楚。
“总之,这件事咱们一定补好,万不可被人知晓。”贾琏最后总结,且不管陈大人如何想,这件事在母亲合离之前,一定要死死地压住。
以防止,有人会拿这个来做文章。毕竟他们算得上是一根绳上的蚂蚁,陈知府乃是总督大人的心腹,而他们则是公主娘娘门下,本来就是一个派系的。
如若这个被人拿来做文章,到时且不说,会不会影响陈大人的仕途,不给公主娘娘捣乱才是真的。贾琏仔细琢磨,在凤姐儿耳边细说。
凤姐儿相对却是宽容得多,若说是贾琏在外做坏事,她可能尚且会气恼不已。然而偏偏此时牵扯到邢夫人之时,凤姐儿只觉得这事儿太过正常。
当下太给贾琏倒满一杯酒,这才轻声地说道:“要我说这件事情咱们也别掺和,只当不知道。”
凤姐儿想得却是更多,她相信一件事情,公主娘娘是绝对不会不管邢夫人。
到时自然有所安排,既然有所安排的情况下,那么自然也就需要一些通融,因此这都没有问题。
而且,实话实说,凤姐儿心中还有自己的想头。若真的陈知府对太太有襄王之心,对自家夫君,自然更是上心。
更何况那位陈知府,温文尔雅,风度翩翩,后院又还干净,更是从未娶妻。
一旦太太嫁过去,就是原配,最主要的是,比起只会贪花好酒的贾赦,不知强上多少万倍。
凤姐儿这个人,实际上有些理想化,她将这一些仔细盘算,只觉得如若是太太真的与其有些什么,竟也是正常。
贾琏摇摇头,他刚刚一着急,这会儿已然饿得前胸贴后背。
当下夹起一根筷子菜放进嘴里,含糊地说道:“先这样吧,左右的太太合离之后,才能说以后的事情。”
这话的言下之意极其明白,一旦邢夫人跟贾赦合理,作为自由人的邢夫人,自然是什么人都嫁得。
贾琏随即将此事放在一边,专心地跟凤姐儿商量起另一件。
“我如今有个想法,母亲虽说要带着咱们,然而我毕竟是荣国府的继承人,到时恐怕要艰难些。
而迎春,老祖宗那儿未必肯同意,因此我便想着索性,将迎春接到咱们这。
到时父亲和老祖宗都说不出什么,而且等你有了孩子,也可以让迎春帮上你一帮。”
贾琏前面想得很好,最后一句把凤姐儿逗笑了,她轻声啐:“胡说八道些什么,迎春可是未出嫁的姑娘,哪里还能帮上我!不过这事儿倒是好。”
凤姐儿并不讨厌迎春,她只觉得对方素日里有些温存,但倒不是一个糊涂的。
左右不过两人多出一份嫁妆,纵然是多又能多多少。凤姐儿如今被带着做了不少生意,一个个的已然开始慢慢回钱。
只着前两个月,就比她在家中放印子钱多得多。此时凤姐儿才知道,自己当初有多么愚蠢,更恨王夫人一时。
夫妻二人仔细商定,贾琏瞧着凤姐儿这一般体贴,心中更是对其爱上三分。
贾琏想想又提起一件事情:
“明日里我下衙门回来,你已准备好,到时我接你出去。
今儿下午,薛哲过来送信儿,说是宝钗明请咱们在酒楼吃饭。”
这一件事,正是下午发生的。本来贾琏准备回来就说,结果就发生陈大人这件事,让他一时之间门忘记此事,如今想起来便与妻子说明白。
凤姐儿这会子正低头吃着菜,忽然听闻贾琏说起这话,直接促起眉头。
“宝钗去衙门找你?”凤姐儿直觉这件事情不对,按理说宝钗是不会到衙门,去直接找贾琏的。
因为这于情于理都不合,按照正常的途径,应当是宝钗来找凤姐儿,再由凤姐儿给贾琏传信儿。
“这事不太对呀。”她的心头隐隐蒙上一层阴霾,颇为有些不安地说道。
贾琏本来也没多想,结果妻子的提醒让他一愣。事情的确如此,对方怎么可能会直接到衙门传信,又非是,不知道自己通判府在何处。
如今已有几分官场常识的贾琏,当下里面容就有些泛白。
若说刚刚的八卦,无伤大雅,如今这事恐怕一眼望之便是陷阱。
凤姐儿如今颇有两分惊弓之鸟,当下拉着贾琏,便向邢夫人的院子冲。
后院里,邢夫人此时,正若有所思地盯着盒子。她几乎已经能够想象,凤姐儿和贾琏会怎样在背后纠结。
想起自己被人说在口中,邢夫人脸色越发地看,这人老了老了,却越发像青头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