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水?我舀碗水上去。”
厨娘撇一碗滚烫的米汤递给他,韩霁接过碗又挟一块儿火炭离开,这会儿雨势小了,他走上楼,火炭表面还有火星,进屋使劲一吹就起了火苗。他捡起地上的衣裳搭火炭上,衣裳着火,就着火光他在凌乱的地上找蜡烛。
“在床底。”鸟哑着声说。
“蜡烛吗?”韩霁爬进床底,先是摸了一手鸟屎才摸到蜡烛,蜡烛点燃,他看着手上的鸟屎干瞪眼。
“出去洗洗不就行了。”海珠话里带着笑意,舱里有了火光,她这才感觉活了过来。
韩霁用雨水洗干净手,进来端起微烫的米汤喝一口,他走到床边递给海珠让她先喝,最后剩小半碗才是鸟的。
“沦落到一碗热水都喝不到嘴的地步了,唉……”海珠半笑着叹气,说:“你也坐上来捂着,我估计明天我们都要生病。”
“小命保住了,生病算什么,这趟可真惊险。”韩霁放下碗坐进被窝,说:“我在船上把后事都想好了。”
“后不后悔?”
她的话听着没头没尾,韩霁却明白她的意思,说:“这又不怪你,我也是思量后同意的,出海本来就有风险,不是这一趟也是下一趟。”
海珠满意他的回答,她丢开擦头发的衣裳躺下去,蜷缩在被窝里发抖,两人抱着睡,还有一只鸟,捂了好一会儿被窝里才有点暖过气。
厨娘送热粥上来了,粥里煮了姜块,还放了盐,吃着又辣又呛,多亏有那点咸味才咽的下去。鸟吃了两口米,呛得呸了好一会儿,一个劲嚷嚷不好吃。
“不好吃你在地上找松子吃,我们睡了,明早天亮了记得喊醒我们。”海珠顶着晕乎的脑袋躺下了。
她闭眼就没声了,韩霁坐上床发觉她发热了,他又穿好棉袍下床,出去接了雨水给她擦身降温,几乎是忙了一夜,天快亮时才眯了一阵。
天亮了雨也停了,海上水汽蒙蒙,岸上模糊能看见渔村,韩霁喊船上的人收拾包袱都下船,老龟带不走,他把它放进海里让它自己去寻食,鸟要带走,它自己能飞,他只负责背海珠下船,又淌着齐腰的水往岸上走。
住进渔家才知道来到了齐鲁之地,此地的渔民甚是好客,确定韩霁一行人的身份没有问题,就周到地为他们请医问病,热情地拿出自家的好菜招待。
韩霁一行十四个人加一只鸟就在渔村里住下了,十四个人
里就他和没淋雨的厨娘没着凉生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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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则是时不时去海边看一眼,一是看船,二是唤龟,这可是海珠的宝贝,他得看紧了。
一连十来天,一直到雨停了,海珠的伤寒才完全痊愈,她走出门,听村里的渔民商议着要开船去倭岛上探一探,她走过去问:“要去倭岛啊?”
“是有这个打算,你们还过去吗?你们熟悉路,又有大船,很值得再走一趟。”一个年轻气盛的男人开口,他压着声音说:“又是地龙翻身,又是地火喷发,岛上的人应该死绝了,我们冒险去一趟,若是能发笔财,这辈子就不愁了。”
海珠心动了,说:“我跟我男人商量商量。”
“值得走一趟,你们在广南恐怕不清楚,倭寇每年时不时来我们这边上岸抢劫伤人,他们积攒的财富指定不少。”其他人怂恿。
海珠点头,她出去找人,还没走远碰见韩霁回来了,见到人他就说:“海珠,我打算再去倭岛一趟,雨停了,天气暖了,海上也平静了,这趟过去应该会安稳许多。”
“我也正想跟你说这事,那我们就再走一趟。”海珠兴奋,她高兴于韩霁跟她是同类人,不是遇次险就缩进壳里不敢再尝试的人。
在渔村又采买半船吃食,装六缸淡水,韩霁托过路的商船往回捎个信,又带着人开船奔向深海。官船后面还缀着七艘跟海珠的楼船差不多大的渔船,船上坐的是轻装简行要去冒险求财的渔民。
夜里,韩霁躺在被窝里跟海珠小声说:“我曾经在一本书上看过,倭岛上有金矿和银矿,若是能运一船走,养兵的钱我就不发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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