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黎瑄叔叔这几日已经?将事情的详情告知于?祖母了,我猜你是要回来的。”
许明舒瘪瘪嘴,强忍着眼角的泪水,“所以?孙女可能要对不起祖母,对不起我们府中?四房亲友了。”
余老太太目光上移,叹息道:“一家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没什么可对不起的。我老了,没什么能为你们小辈谋划的,却也总是担心这世间的刀剑险恶隔阂了你们,以?至于?府中?手足心生隔阂。”
“京中?多少高门?显贵的世家都是从里头败坏起来的,祖母自幼见了不知多少高门?大院因手足不和而日渐败落,一家人相互理解相互帮衬着没有过不去的坎。”余老太太叹了口气,低头看她:“砚尘是我们看着长?大的好孩子,他?自幼命运多舛,能有今日全凭自身坚毅。抛开同你议亲之事,我们也不能放任他?在?北境受困,置之不理。”
余老太太拍了拍她的手,“你爹爹子嗣单薄,你自幼在?府中?亲友的宠溺中?长?大,从前祖母总是担心你骄纵任性遇事拿不定主意,心软误事。这几年下来,我瞧着我们小舒成长?了不少,能帮亲友分忧,有大局观念,如此一来,祖母也就放心了。”
许明舒眨了眨眼,泪水顺着脸颊缓缓流下。
想起邓砚尘她突然笑了起来,语气平缓道:“从孙女同邓砚尘相识起,就是他?包容我帮衬我许多。他?其实心里很是担忧,怕自己配不上孙女所以?这么多年来拼了命的努力,就想拿到军功之后?再同爹爹开口。”
她抬手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孙女就是想,他?为我做了那?么多,到了紧要关头我却总是什么也做不了。”
“不是你的错,小舒。”
余老太太将身旁桌案上的锦盒递给了她,“砚尘有今日之难,说到底是待你父亲受过,原是我们侯府对不起他?。”
许明舒颤抖着手打开锦盒,里面?赫然放着的是一块金牌。
原来祖母一直端坐于?此,就是在?等她回来。
早在?她知道关于?金牌的消息前,祖母便下定决心不顾侯府安危去帮助邓砚尘。
许明舒心中?五味杂陈,一时?间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余老太太用帕子替她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好孩子,接下来你知道该怎么做,放心大胆的去做吧,交战地战事瞬息万变,军机稍纵即逝,不要在?琐事上耽搁太长?时?间。”
许明舒捏紧手中?的金牌,朝祖母深深叩首,拜别了祖母后?匆匆朝别苑赶回去。
余老太太目送着许明舒离开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视线中?看不见了。
她端坐在?主位上,面?上的笑一点点褪下来,取而代之的是脂粉无法掩饰的疲惫。
她抬手拿过一旁桌案上剩余的大一点的锦盒,掀开盖子,里面?放着的是先帝在?世时?封她为一品诰命夫人的吉服。
除却荣耀的象征外,那?更是许家老太爷当?年生前赫赫战功的代表。
这么多年,她身处内宅从未行驶过一品诰命夫人的权力。
就连吉服都封存起来,就是怕睹物思人,想起些伤心事。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