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官,客官……”店小二端着一壶酒,走到李茂贞近前,先是轻轻的将酒壶放在桌上,而后看向眼前的李茂贞,小心翼翼的轻声开口道。
李茂贞此刻因饮酒过度,清俊的脸上满面潮红,平日精心整理的衣冠外表此刻也不在了,披头散发,多了几分狼狈的意味。
“客官,别喝了,您看……我们这要打烊了,诶……客官!”店小二还欲在劝,可却被李茂贞抬手摁住了手臂,感受着那如铁一般扯着自己的那只手,已经其上蕴含着的仿佛无穷无尽的力量,店小二打了一个哆嗦,不敢再言语。
“倒酒、倒酒……本王、本王不短你酒钱。”李茂贞挥手甩出一锭银子,随后一边甩开店小二的手臂,摆了摆手,示意店小二去倒酒,别来烦他,一边开口道。
听到李茂贞自称“本王”,这店小二心里顿时“咯噔”一下,不过他不敢多想更不敢多说,只得继续看向眼前的李茂贞,苦心的劝着:“客官,爷,爷,真不是我们不懂事儿,酒钱已经够了,您之前给的酒钱还没花完呢,实在是……”
言及此,店小二把李茂贞甩出的那一锭银子捡了起来,又放到了李茂贞身边,这才继续开口道:“实在是您喝了太多了,怕您出什么事儿,我们这小本买卖,可担待不起啊。”
“够了!”李茂贞酒醉之中,爆喝一声,他看向那店小二,清俊的脸上满是阴沉之色,开口道:“你自倒酒便是,莫要多言。”
“是是是……”李茂贞何许人也,那一身不怒自威的气势,就算李茂贞并没想要针对这店小二,也不是他能受得了的,那店小二被他这么一吼,也是不敢再劝,只得叹了一口气,而后唯唯诺诺的下去倒酒。
执念,哪是那么容易看得开的?
更何况李茂贞心中所怀之执念,已然到了有几分迷失自我的境地,可他一朝功成,岐国和龙泉却都已不在,叫人如何受得了?
可现在,至亲之人下落不明,他心心念念的壮大岐国进而制霸九州一匡天下的夙愿也已随着岐国的灭亡而破灭,十六年的背井离乡,受尽折磨,他为了对抗袁天罡不惜修炼陨生蛊这样的蛊法,可现在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李茂贞迷茫了,他有些不知道该如何活下去了。
自剑州离开后,他一路浑浑噩噩的走来,路遇十数余盗匪,具体的数目李茂贞没细查。
本来以李茂贞的性格,几乎不会和这样的小角色计较,教训一番也就算了,他并不嗜杀成性,但恰逢其心神大乱之际……
那就只能算这些强盗、土匪倒霉了。
那十数余拦路的盗匪自然是活不了了,李茂贞还以蛊术逼问出了盗匪的山寨与藏身之处,一路追杀过去,赶尽杀绝。
这些强盗本来也就是一方江湖势力,平日里欺压良善,却不曾想今日招惹了这么一尊瘟神,李茂贞手持紫宵剑,一路大开杀戒、毫不留情,直到将山寨内百余土匪尽数杀死这才罢休。
他现在所用的银两就是从那些土匪身上随手搜刮的。
‘他的前路,究竟……’
……
“究竟在什么地方?”假李看着手上的画像,抬手摩擦着自己的下巴,静静地看着。
扬州城内,假李、朱友文、孟知祥三人又一次聚首。
此刻夜色已深,房中却依旧灯火通明,高悬古画,墨香弥漫,琴书雅集,文墨飘然,青砚雕镂,红木摆设。
孟知祥立于一方书架旁,扫视着书架上古籍珍本。
朱友文背着手立于窗前,窗外花木成荫,晚风拂面,让人不由得思绪飞扬,但却没人能窥探到这位玄冥教的鬼王心中到底在想什么。
假李一边看着手上的画像,思绪一边已经回到了之前与毒公交谈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