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是把剑的时候就已经有灵了,只是未开智,但那模糊的感觉,他始终都记得。
是什么呢?
他不知道,只知道,眼前的人,让他眷恋。
扶桑被列入神籍,成了一方神君,他的领土,就是这片云崖,云崖下就是汤谷。
每天,太阳从这里升起。
太阳归扶桑管。
而扶桑,归春神管。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极东没有黑夜,常年都是春天。
扶桑有时候希望时间更漫长一些,有时候又会憎恨这漫长而一成不变的神生。
她来看他的时候,他就希望时间过得慢一点,这样的话,就可以和她待在一起久一点。
她不在的时候,他就希望时间过得快一点,这样距离她下次来,就会缩短一点距离。
他有时候想,或许千年万年,日子就这样过下去了。
那样也很好。
直到有一次,她很久没有来。
他在等待中变得焦躁和无助,云崖没有人过来,他也无从问询。
——谁也不敢冒犯金乌的住所,而扶桑也一向不喜欢有人靠近自己的领地。
他甚至都不知道,她去哪里了。
他第一次从云崖上下去,青帝的宫殿里,住着各种神君,春神只是其中一个臣子,她刚刚从主殿和同僚商议要务,出来的时候,站在一群人中间,美得不可方物。
而其实他本来就也看不到别人,这世界是灰白色的,只有她是彩色的。
他一身青衣,青丝如瀑,头发只用一根木簪束起来,站在那里,简单而安静。
周围人窃窃私语,纷纷询问这是哪位神君。
他孤僻到了极点,从不与任何人交流,甚至落地之后,都没拜过天帝。
景春从人群中走出来,回头拱手道:“这位是扶桑神君,他一直住在云崖上,不常出门。”
众神恍然大悟,目送春神拉着扶桑的袖子,缓缓走离人群。
“你怎么来了?”景春问他。
扶桑不说话,浑身气息低沉,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
景春事忙,她还要去办差,刚想说离开,就听见他说:“你最近……都没有来。”
然后两个人都沉默下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景春才开口。
“等我从西山回来?”景春有些发愣,大约是窥见了他的心思。
从很早前她就有所察觉,只是以为,那不过是曾经并肩作战后遗留下来的依恋。
他看了她一眼,说:“我等你。”
我等你……
这句话,他不知道说过多少遍。
而他也确切总是在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