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一棵普通的树。”
桑寻好像突然变得很固执:“可富贵儿也不是一只普通的鸟。”
三足金乌,太阳神鸟,鸟中贵族了。
景春:“……”
她有点理解富贵儿的崩溃了,这招数,连她都很难招架。
景春开始回想以前在云崖的时候,他第一次怀桑洛的时候,也很敏感,但那敏感是沉默的,他总是不说话,默默一棵树自闭,周围所有生灵都不能靠近他。
云崖到处是鲜花草木虫鱼和飞鸟,漫山遍野地长着。
可他有桑洛那会儿,整个云崖光秃秃的,只春神光临的时候,会有鲜花簇拥着欢迎她,其余时间都离他远远的。
景春那时候只是以为他领地意识作祟。
景春分神的片刻,倏忽想起一种可能:“你把本体放在不周山的死地,也是计划的一部分吗?”
死地一片荒寂,等他生桑洛的时候,就不用再费心清理周围的生灵了。
桑寻觉得她在岔开话题,坐在床边,背对着她,低落地“嗯”一声。
景春问他:“为什么?”
很多事,好像是一种本能,但真的追根究底,又好像解释不清了。
他想了想,尝试告诉她:“我其实对这个世界毫无兴趣,我只想待在你身边,孕育生命的时候,可能精神薄弱,更接近本性,就会不由自主地抗拒除了你一切的所有东西。”
景春轻轻地“啊”一声,感觉自己摊上事了,这棵树不仅敏感脆弱,还一根筋。
“乖,这个世界还是很美好的。”
桑寻不说话,只是沉默。
景春走过去,挨着他坐下来,这时候才想起来回答刚刚的问题:“其实每个生灵都很特别,也都很普通,就像你喜欢我,觉得全世界只有我值得你待在身边,但假如是对于猫咪来说,我就是个掌管春天的神,和其余任何神族都没有什么差别。就像你对我来说,也是很特别的树,不是因为你是什么,而是因为你。至于那只鸟,他或许也很特别,但跟我没有关系,我只喜欢你,所以你是特别的。”
“真的……吗?”他侧头看她。
景春点头:“真的。”
她打了个哈欠,“我真的好累,我们睡吧好不好?今晚我陪你睡。”
桑寻闷闷地点了点头。
景春去洗漱,他也跟着,寸步不离地跟在她身后,眼睛直白而专注地看着她,像是在观察自己一样自然。
其实他确实有了些不同,他以前很少这么直白地盯着她看。
景春怕他最近遇到什么事了,刚刚握手的时候就忍不住追溯他的记忆,除了上课,就是吃饭睡觉发呆,什么事都没有。
看起来这么委屈可能真的是怀孕的原因。
……景春在心里叹了口气,她似乎也接受了他是怀孕了这个人设。
景春回头看了他一眼,他的肚子很平坦,其实什么也看不出来,而且应该也不会影响他的生活,但他可能孕期指南看多了,硬生生给自己巩固人设到富贵儿每天拿这个打趣他。
桑寻忍不住摸了下肚子。
他有些难过地说:“我能感觉到她,在沉睡。”
生命重新构造,其实和重新生一次确实也没有什么差别,只是因为拥有过一次生命,不需要从无到有的过程,就会很快,但景春为了桑洛不把他吸干,只能这么封着她,让她慢慢长。
目前还没有长出意识,生下来可能也会像小孩一样小开始长,只是比其他小孩当然会长得快很多,可能几天就能长大一截。
景春过去摸了摸他的肚子,手掌透过他的灵体,触摸到内核里那个小小的果子一样的东西,果子像是感受到了母亲,轻轻地晃了晃,朝着她的手掌轻轻地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