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布站在一边听着,唇角忍不住一抽,这个纽璘当真是个人才。
没错,纽璘就是他提前安排的人,也是陈宫筛选出来的最合适人选,剧本也是提前给了他照着念的。
但饶是陈宫也没想到,对方展现出的效果居然如此之好,一套演技浑然天成,全无表演痕迹。
简直就是被战争耽误了的帝国演艺之星!
纽璘忽然将吕布使劲向前一推,一双眼紧紧定格在他身上,神色充满了迫切,这般告诉所有的观众:“吕元帅,你作为现在场中的最高主事者,又是先皇义子,想必绝不会辜负先皇的遗愿,很快就会实现这件事的对不对!”
众军士呼声如浪,纷纷裹挟向吕布。
吕布清了清嗓子,用一种异常冷静的语调说:“且慢,纽璘将军,此事事关重大,你可有什么证据来证明此时?”
围观群众不满地发出了“嘘”声。
“吕帅莫急”,纽璘不慌不慢,一抖衣袖,目光灼灼地望向众人,“请问,今日有一名弟弟,屡次挑衅兄长的权威,欲抢兄长一手创立的基业,更欲置兄长于死地,甚至差点就成功了,并且牺牲了许多无辜者的性命。”
“如此之人,应当受何等处置?”
蒙古军士想到这个场景,顿时拳头硬了:“自然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报复回去!”
纽璘又看向吕布:“吕帅认为呢?”
吕布颔首:“自然是杀了他!”
“很好,看来大家都认为这名弟弟该死”,纽璘回想了一下台词本,又道,“可是,若这位兄长并没有报复回去,只是轻飘飘斥责了几句,让他别再管事了,就此将之前对方给自己带来的杀身之祸揭过,应当如何?”
众军士一愣:“有这等事?看来他们感情很深!”
纽璘用更大的音量说道:“若是这名弟弟在上都居住期间,名为人质,实则如同
宾客,非但诈马宴上得到了兄长的最高金织纹衣赏赐,出入陪伴左右,未尝稍离——”
“且他在上都和林城的住所,正好和其兄一起,位于最核心一个同心圆的最深处,彼此临近,便是皇后所住的大斡耳朵,都离得更远一些。”
“每逢日,必召其入宫相见,娓娓相谈,虽六宫无以过者。”
“如此,大家认为如何?”
众军士沉默了许久,谁都没再说话。
良久,一道声音幽幽地响起:“那他们一定是真爱了。”
纽璘赞同地点了点头:“巧了,我也是这么觉得的。方才这个故事的两方主人公,便是先皇与二王爷。”
众人:!!!
纽璘继续按照剧本走,蓦然展开衣袖,唰地一抖,抖出一卷厚厚的帛书,高高举起,展示给众人看:“各位请看,此张文书记录了二王爷十四条大罪,从明堂到沙场,从朝堂到闾巷,一应俱全。”
众人定睛一看,天啦噜,咱家二王爷是个狠人啊,如此悖逆之举,纵放在寻常之家,亦逃不脱杀伐报复之厄运,何况天家门户?
如此行径,也只能用真爱来形容了吧。
就连吕布都信服地点了点头,众人当即开始行动起来,忙忙碌碌,准备择日进行一系列殉葬事宜。
——商挺把这些消息带回来说给忽必烈听,说到这边,神色颇为诡异。
虽然他是忽必烈的谋主,但并不是忽必烈的家长,不可能知道对方所有事情。
所以他也没想到,忽必烈居然背着他,暗地里干了这么多的危险操作!
什么矫诏起兵入京、自建小朝廷班底、扣留赋税自用分文不上交汉廷忽必烈就差把“我要造反”几个字写在脸上了。
蒙哥这都不杀他,只是简单关了禁闭,甚至没来个什么“以药仰”、“寝疾薨”、“忧惧死”、“暴毙”,绝对是手下留情了。
商挺心情无比复杂:“王上,你是不是真的和先皇——”
忽必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