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去病拿出一堆金子,准备跟他买鸡。
陆秀夫先前在混乱中未看清楚,这时见这少年眉目隽爽,天然一段飒沓风骨,绝非庸常之辈,便洒然一挥手,示意付钱就不用了,不如今晚一起来吃烤□□!
“区区几两几十两黄金的事,算不了什么,开心最重要。”
一旁的张世杰:???
作为白手起家的海上王者,他深知就连一个铜板赚起来都不容易,陆君实这句话可谓是非常凡尔赛,非常让人想打他了。
霍去病却觉得他这个人很值得一交,霎时将先前的嫌隙抛开:“我是大汉霍去病,你既然请我吃烤鸡,那就是我的朋友了!”
陆秀夫携着他进门,一边诧异道:“大汉?什么国家,没听过,我好像也不认识你。”
霍去病:“……”
在这个倒流时空,能认识他就怪了,还有一千多年才轮到大汉登场呢。
话又说回来,本来后世的汉人是因为以汉王朝的名字命名,所以才叫「汉人」,那么现在第一个汉人王朝成了明,岂不是要改叫「明人」?
陆秀夫拿出了他从临安带来的数坛美酒,还有众多相配的器皿。
他见张世杰准备打开一坛,忙制止住,温声道:“世杰稍微等一等,我朋友特意写了纸笺在这里,提醒我什么酒该配什么杯。”
文天祥家中作为庐陵巨富,世代豪族,自然对此颇有研究。他很看不惯陆秀夫用一只玉杯喝遍所有酒的行为,写小纸条再三提醒道:
“琥珀杯应配葡萄酒,取其色泽明艳,琉璃盏应配桃花酒,更添数分光辉,木藤杯配梅子酒,使香气尽情生发……农家腊酒,这种东西为什么会出现在酒单里,算了,就用一只朴实无华的瓷碗吧,倒也相得益彰。”
陆秀夫念了一大通,终于将酒具和各自的酒都一一对应上。
霍去病听
()了叹为观止,一扫屏幕那头,果然看见他的舅妈平阳公主,大汉现役第一宴会狂魔(上一任是谁懂的都懂),正两眼发亮,奋笔疾书记录。
文山先生真是智慧满满,她过两天就在宴会上推行试试,再配上几个美人就更好了!
汉武帝一脸无奈,总感觉这个姐姐又要做什么了不得的事了。
陆秀夫为他们各自倒了一杯酒,举杯道:“敬此刻的相逢,希望未来事事顺利。”
霍去病想了想自己的副本任务,拍了拍他肩膀,扬眉说道:“那是,我们来日方长。”
陆秀夫探手取了空余的杯盏,玉箸敲击,就这般对着天风海涛,亘古月色,清越而歌。
可能是因为尚未经过大宋三百年为官系统洗礼的缘故,这个版本的小陆相公,看起来比之前的每一版都更加清新隽丽,洒脱任情,雅秀蕴藉到了骨子里的一脉名士风范。
他唱着很丰赡富丽的行文,珠玉琳琅,如霜满目。
在场的两个人都是武人出生,一个听得半懂不懂,配合视频那头司马相如的解说食用,另一个干脆就完全没听懂过。
张世杰看了许久月光中的陆秀夫,觉得他仿佛就是那皎洁的明月本身,因为过于明亮,所以会给人一种错觉,仿佛一伸手就能捉到月亮,但若真的伸出手,转瞬之间那捧月色就会倏忽散去,泼溅在刀锋上宛如经年的覆雪。
按照他的理论,这只杯盏应该配什么酒来着?
张世杰找了半天,终于选择了放弃,凝视着素白冰瓷面上自己的倒影,忽而微微一哂。
深夜告别时,月落霜海,水天一色,俱是茫无涯际的银白。
张世杰将自己见令如见人、可以调动海上所有军队的令牌留给了他:“若你遇上了什么事,就持这枚令牌……”
陆秀夫随手接了过来,并不知道这枚令牌的含金量,眨眨眼说:“其实吧,我也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张世杰轻轻握了一下他的指尖,坚持道:“拿着吧。”
“那好吧,谢谢世杰”,陆秀夫想了想,带着一点调笑的语气说,“虽然我觉得用不上,我仔细回想了一下之前平平无奇、但名满天下的岁月,可能我人生到目前为止最大的波折——或者说惊喜,就是遇见了你。”
面具之下,张世杰很轻地弯了弯唇角,又似一声叹息:“很好。”
霍去病经过一番和刘彻的交流之后,决定跟随张世杰前往海上,张弘范很快就要在崖山发起进攻,那里才是完成任务的主线战地。
他对此大为不解,陆秀夫作为崖山海战最重要的人士之一,怎么可以留在这里,不参与战事呢?
泛舟归去的路上,沿途霜风静寂,海浪潮涌,张世杰凝眸望着天边月色,一动不动。
霍去病终于没忍住问道:“你为什么不把陆君实绑过来当军师,我观你的行事作风,也不像是有军师的样子吧?”
张世杰沉默了许久:“他必定不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