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梦龙自从被从历史长河垂钓上来之后,一面修养,恢复当日被清军厮杀出来的伤痕,一面就在狂补历史,熟悉天幕的各种操作。
理所当然的,他成为了郑成功的狂热追随者,开口闭口曰“我家陛下如何如何”,实力演绎了一波何为“只有想不到,没有不敢吹的”。
此刻,冯梦龙无比兴奋地说:“陛下,还有汉武帝,眼下牛睿尚未正式登基,旗帜尚未兴起,正是我们一举扫平天下,肃清八荒,驱除胡人和晋牛氏的大好时机!”
郑成功微微沉吟,望向了对面的刘彻:“朕欲起兵平定北方,入主江东,废去晋帝,改立司马绍,你意向如何?”
这牛睿……司马睿,要说他是个纯粹的草包,那也不尽然,比起宋高宗、弘光永历之流,还是强上很多的。
可惜他那一点本就不多的执政才华,偏偏遇上了千古未有的华夷动荡,压根无法胜任这个位置。
好在他儿子司马绍倒是个明君,两晋第一,文韬武略都是上佳。
虽然现在年纪还很小,但底子摆在那里,拎出来好好培养一番,又有大汉、大明众人给他平定五胡,将来做个治世之君肯定不成问题。
还有司马绍的丞相王导,江州刺史、女将荀灌,未来的镇西将军谢尚,这些人才联合在一起,足以开创一个清平盛世。
刘彻却缓缓摇了摇头:“朕一想到这司马家发动内乱,引来五胡入侵,神州大地满目疮痍,一片铜驼荆棘,只恨不能让他们尽数跪到长安城外向百姓赎罪——在这里死去的都是我汉家百姓,是汉人——如何还能容忍他们继续高居皇位。”
司马氏罪愆犯尽,还想继续垂拱称尊,金玉满堂,天下哪有这样的好事。
他见郑成功似乎想说什么,又摆手道:“即便司马绍其实不姓司马,而是姓牛,也不行。他继承帝位就是享受了司马家的资源,除非他公开改名牛绍,从头打天下,朕才会认可他。”
郑成功叹息一声:“朕又何尝愿意支持这些司马氏当政。”
论起胡人霍乱中原,引发无尽的血祸与浩劫,没有谁比他体会更深了。
对于大明、对于崖山、对于两晋来说,那是一次又一次的屠杀,一场又一场的血债,四十年流不尽的英雄血,千山风雨吹不去的恸哭与哀歌。
胡尘肆虐,剑魂激烈,铁马冰河,尸骨如山。
多少次午夜梦回,唯见满目萧然残破零落之景。
贼人焚我宗庙成灰,驱我百姓如奴,毁我疆土皆裂,所过之处,烽烟遍野,殆无孑遗。只恨身微命蹇,势单力薄,不能一剑开天,挽却银河洗兵甲。
就算是现在,这样的景象也时常映入他梦中。
如此深重的忧思血债,又岂是刘渊、
忽必烈之流念两句“天命加身”、“光复社稷”,喊几声“大哉乾元”、“继承正统”,就能够轻而易举地掩饰过去,将其中一切都抹平的?
两千年蛮夷之祸,当推刘渊为首,而刘渊能入侵中原,归根结底问题还出在司马家身上。
不过,话又说回来,尽管郑成功对司马家并无一丝好感,但他们现在根本没得选。
郑成功淡淡道:“我们只是外来者,不可能长留在这个时空,眼下除了司马绍,无人能够挑起汉人江山的大量。”
刘彻一时无言,确实是这样的。
难道要去违心支持司马氏吗,他不想这样,可除此之外又能如何呢,他们总得完成平定五胡乱华的副本任务。
霍去病忽然说:“如果让秦王陛下来……”
姜维也立刻想到了同一处:“对,我刚想说这个,我也觉得秦王可以!”
对于他们这批崖山参赛者来说,秦王苻坚的为人如何,那是有目共睹的。
姜维更是和苻坚有诸多接触,并肩作战了许久。
苻坚虽然是氐族,但其不论从身份认同还是政治举措上来说,都是一个当之无愧的汉人皇帝。
推行圣王之道,爱护百姓,宽容仁爱,吏治清明,是整个时期唯一的仁德君主,甚至因为心太软经常被诟病太过圣父。
起码霍去病就觉得他毫无芥蒂地投降之人,百般信任,引为腹心,结果最后惨遭背刺身死,真的是挺愚蠢的。
如果不是有王猛为他开疆拓土,披荆斩棘的话,这位在乱世中怕是要被虎视眈眈的群胡啃噬得连渣都不剩。
不过,也正是因为苻坚太过仁慈,对于饱受战乱、浸满血泪的百姓来说,他会成为最合适的那个君主。
“秦王确实是不错的人选”,郑成功无语了片刻,“可惜,现在距离他出生还有二十多年。”
“啊这”,霍去病只好一摊手,“这我就没办法了。”
刘彻摆摆手,直接否决了这个提议:“从宋祖魂穿刘阿斗的案例来看,我们固然可以在此停留许久,但为了等苻坚一人浪费这么长时间,显然不合理,他还没这么大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