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问静微笑看着刘弘,一脸的欣慰。
文鸯看着刘弘,佩服极了,这就是曹魏遗臣和纯正大缙臣子的区别啊,人家拍马屁已经是本能了,根本不需要思索。他痛定思痛,灵光一闪,低声道:“陛下若是唯恐落了口实,不如让长公主代劳,长公主驱赶胡人出中原入草原,对江山社稷功莫大焉。”
你不就是担心抢夺功劳不好听吗?功劳给小问竹就是了,只要不落在两个武将身上功高震主,给谁都无所谓。
他微微有些惭愧,说得他好像真有功劳似的,他明明是误了大事的罪臣。下一秒,文鸯心中陡然一惊,飞快地扫了一眼刘弘,上当!
胡问静和刘弘微笑着看着文鸯,终于反应过来了,不算太蠢。
刘弘认真地道:“陛下还是班师回朝吧,留在此地已经毫无意义。”什么功高震主,什么鬼鬼祟祟都只是他与胡问静玩闹而已,也就只有傻乎乎的文鸯当真了。但这些玩闹的言语去掉不存在的功高震主之后,其实道理却是真的,面对一个咬一口都要崩碎了牙齿的超级城池,胡问静此刻最好的办法就是回洛阳。
胡问静点头道:“朕知道,但是朕还是想要试一试。”刘弘皱眉,不管胡问静怎么试都没用的,二十丈厚的城墙可以无视一切试探。他唯恐胡问静先说了什么垃圾办法,丢脸后难以下台,抢着道:“微臣想过水攻和地道,都没什么用。四周的河水并不大,距离也有些远,只怕做不到冲垮城池。挖地道也没什么用,司马越学会了陛下泥土高墙的精华,泥土高墙外侧有七八尺的深沟,城内安置有‘水缸听声’,但凡挖掘地道的声响都避不过士卒听声。”
胡问静道:“朕不用这些办法,朕甚至不动一兵一卒。”
刘弘哀伤地看着胡问静,以前作为骑都尉的时候明明小心谨慎机灵无比,为何当了皇帝之后就胡作非为不撞城墙不回头了?他终于直言道:“陛下此刻不做任何试探而退,这是大仁大义念着旧情,若是试探不成而退,就是不克而退了。”
从政治上而言,鲜卑人被赶出了华夏就是大胜,而攻克太康城不过是追杀鲜卑人的余孽,打赢了不过是锦上添花,打输了就是狗尾续貂了,胡问静何必冒这个无畏的风险?
胡问静笑了,斜眼看刘弘:“朕以前不要脸,现在也不要脸。”
……
十余万大楚士卒慢慢地调动位置,集中到了太康城的南面。
“大楚!大楚!大楚!”
十余万人的呼喊声惊天动地。
太康城头,司马越、慕容廆等人望着城下一个个列队整齐,宛如方块的大楚军阵,好些人脸色惨白。
司马越赞叹道:“好一支强军啊。”大楚军中有不少男女老幼,有的人才拿起刀剑几个月,有的人杀鸡都杀不死,但这支个人武勇远远不如胡人士卒的队伍集合在一齐却有超出想象的战斗意志。
十余万人继续呼喊:“若有退缩,后排杀前排!”
“好一个后排杀前排。”司马越继续感慨,简简单单地五个字就是胡问静的士卒不怕死的原因,向前还有活路,向后必死。司马越很想复制这个模式,可是却失败了。想要“后排杀前排”需要两个条件,缺一不可。第一,将领站在前面;第二,真的敢杀逃兵,十个人逃杀十个人,一千个人逃杀一千个人。
司马越苦笑,这两条他都做不到,他的武力做不到第一条,“仁义道德”不允许他做第二条。
战鼓声响,大军散开,露出百十辆回回炮。
司马越笑了:“胡问静还是不死心啊。”他一点都不惊慌,带头下了城墙,然后退出城墙几百丈,胡问静的回回炮无论如何都打不到这么远。
刘弘和文鸯站在胡问静的身边,死死地扯住她的衣袖:“悬崖勒马,未为晚也。”回回炮能够搞定太康城的小山泥土高墙他们就直播吃翔。
胡问静认真地道:“悬什么崖勒什么马,看本座搞定!”
刘弘和文鸯脸色大变,“本座”都出来了,胡问静又疯了。
胡问静大摇大摆的站出来,道:“城内的百姓都竖起耳朵听着!”
数千人传声,然后是十余万人一齐传声:“城内的百姓都竖起耳朵听着!”
太康城内五六十万胡人汉人果真死死地看着城南的天空,十几万人一齐呼喊的威力竟然如此巨大,瓦片都在颤抖。
司马越淡定无比:“啊,本王知道了。”慕容廆淡淡地道:“我也知道了。”段务目尘等鲜卑头领急忙看两人,你们知道什么了?
胡问静继续道:“本座就是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污妖王胡问静,本座与司马越有仇,只要杀了司马越,本座就既往不咎,不管你们是汉人是匈奴人是鲜卑人,本座放你们其余人一条生路。”
十几万人的大吼中,司马越从容微笑:“不过是挑拨离间而已,太老套了。”
一群鲜卑人头领一齐大笑:“老套!谁会上当?”心中却飞快转念,汉人皇帝讲究的是君无戏言,会不会真的只要杀了司马越就放其余人一条生路?
太康城内,有鲜卑人惊喜极了:“是不是真的?”
有鲜卑人按住了刀柄,厉声道:“谁是司马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