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情可以胡编,台词可以乱写,但是歌曲呢?旋律呢?胡问静很是清楚《张悦儿》成功的原因是歌曲加内容,缺了任何一个都不会如此爆红,但她记得多少《红色娘子军》的歌曲旋律?几乎是没有!她只能从记忆中翻找其余简单的旋律抄袭、拼凑出一部全新的戏曲。这哪里是三五个月可以搞定的?
更糟糕的是胡问静不可能埋头写三五个月的戏曲本子,她还要处理政务,要考虑追击胡人,考虑卫瓘司马越等人的反击,要教育小问竹,还要练功。
胡问静可以放弃一切都不会放弃练功,没有一身武功,她与小问竹分分钟就会变成尸体。
每日的工作量如此大,时间安排如此紧迫,若是可以,胡问静当然希望新戏曲可以安排在一年甚至两年之后,但是三五个月已经是极限了。
一大群官员坚决摇头:“陛下何须这么着急,《张悦儿》再唱三五年都会是最畅销的戏曲,陛下可以慢悠悠地写戏曲。”
贾南风对此很是赞同,斜眼看胡问静:“这《张悦儿》的唱词和曲调真是太精彩了,百听不厌,剧情又贴近百姓,依我看只怕三十年内都会反复上演。”她微微可惜,若不是集体农庄将导致三十年后没人记得以前的苦难生活,这部戏足以红三百年的。她瞅了胡问静一眼,某种角度上而言,卫瓘的魔改反而是最朴实的、足以流传百世的,不论王朝如何更替,这恶霸、青天的对立戏码将会永恒不变。
胡问静苦笑摇头。
贾南风懂了:“陛下没有看过几部大戏吧?”胡问静的人生就是两个极端,穷得时候是快要饿死的乞丐,有钱的时候短短几年成了皇帝,胡问静每一天不是在砍人就是在阴谋害人,哪里有时间看戏?所以胡问静多半是不知道戏班子或者看戏的内情的。
贾南风慢慢地道:“其实不仅仅百姓没有娱乐,门阀中人也没什么娱乐的。”
百姓每日为了活命奔波,有个P的娱乐?“玩物丧志”四个字充分体现了百姓对“娱乐”的态度,一切“娱乐”都有原罪。
门阀中人的生活也没有百姓以为得丰富多彩,同样乏善可陈。
贾南风淡淡地道:“门阀中人的娱乐在十八岁以前就结束了。”
门阀中人有什么娱乐?最经典的就是写诗、画画、打猎、郊游。
可是这四个项目其实很容易就玩腻了。尤其是写诗和画画,十几岁的少男少女以为自己是天下第一才子,最热衷写诗和画画了,为赋新词强说愁,可是从十一二岁一口气写到了十八岁,若不是真的绝世才子,能有个P的新东西写出来的?曹操有才华吧,喜欢设宴表演新的歌赋了吧,可有看见荀彧荀攸郭嘉贾诩程昱与他应和的?荀勖荀攸之流在少年时期就写得要吐了,谁有心思继续写?何况治理国家才是才华,写诗词能治理国家吗?也就只有出身低,偏偏又有满腹才华的曹操喜欢写诗词了,换个人在酒宴中歌以咏志早就被人喷成狗了。
这打猎和郊游也是如此。城外就这么点地方,天天去,去了十来年也厌倦透了。曹操有与夏侯惇夏侯渊曹仁曹洪张辽天天打猎吗?为了政治活动打猎是无奈,没事谁折腾自己。
豪门大阀中人的娱乐是极其乏味和无聊的,不然简简单单地投壶游戏怎么会成了经久不衰的游戏,每一个参与游戏的人仿佛智商都比不上八岁的孩子,还不是因为娱乐项目少得可怜,有得玩就不要挑了。
这看戏也是如此。
看着戏班子多,其实也就只有几部老掉牙的戏曲而已,不是公子佳人,就是合家欢,从小听到大,老老少少都会唱几句,百十年都没出过新戏。
贾南风看到胡问静古怪地看着她,知道胡问静不信,笑道:“你以为所有人都像你一样明明有大才,却愿意写下九流的玩意儿?有才华就该走仕途,次一级也要做学问,哪有写小黄文写戏本子作践自己的道理。”
贾南风微笑着,认真地道:“以《张悦儿》的独特唱词,哪怕天天看,我也能看一个月。”
好些官员点头,戏本子就这么几个,他们从小看到大,哪一个戏本子不是看了十几二十遍了,好不容易有一部新戏,而且剧情的走向也与以往的爱情戏、阖家团圆戏有巨大的区别,新鲜感还是蛮高的。
胡问静诡异地看着贾南风,认真地道:“朕知道啊,朕当然知道这年头缺乏戏曲,缺乏娱乐。”她在荆州就为百姓安排过缓解压力的娱乐活动啊,早就将这个时代的娱乐查得清清楚楚了。
“朕说只有三五个月的时间,不是指戏曲的淘汰。”
胡问静道:“戏班有限,几个县才有一个戏班,每个农庄一个月也才轮上了一次,三五个月后百姓不过看了三五次,唱腔都没学全呢,朕丝毫不担心百姓看腻了《张悦儿》。”
她苦笑着:“朕担心的是忆苦思甜。”
忆苦思甜是稳定人心,巩固集体农庄合法化和权威化的超级利器,胡问静要求各地必须每十天举行一次,三五个月后各地的忆苦思甜已经举办了九次到十五次,哪有这么多东西可以忆苦思甜的?只怕各地的百姓已经将心中的“苦”反复地拿出来炒冷饭,什么时候掉眼泪,什么时候嚎啕大哭都公式化模式化了,这忆苦思甜就会从稳定人心走向形式主义,反而增加百姓的厌恶,连累之前的所有成果。
“朕必须在三个月内搞定新剧本。”胡问静用力拍案几。此新剧本是特指进一步稳定人心的新样板戏,而不是单纯的指-->>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