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百姓愤怒地叫嚣,成都被十抽一杀,他们与胡问静无仇无怨,可不想因为顽抗而被大楚军杀了。
有百姓浑身颤抖:“大楚皇帝陛下杀人不眨眼的。”一直听说大楚皇帝在某某地杀了几万人,筑造了人头京观,可是听得时候津津有味,说得时候唾沫横飞,谁也不觉得大楚皇帝会杀了自己,可同为蜀地一份子的江州因为抵抗被十抽一杀了,成都因为刺杀大楚皇帝被十抽一杀了,这两处地方的人头京观宛如惊雷在汉中百姓的心中炸响。若是不规规矩矩的投降,大楚皇帝陛下绝不会说什么你们人多,你们都是可怜的百姓,你们都是老实人,你们与凶手不认识等等温和讲理的言语,只会简简单单的十抽一杀了。
有百姓看着周围的无数的百姓,只觉自己一辈子没有走运过,十抽一砍头一定有自己的份。
无数百姓厉声叫着:“投降!投降!我等对大楚皇帝陛下忠心耿耿!”
有官员看着城头的旗帜,顿足道:“快换成大楚的旗帜!”哪个王八蛋竟然还竖立着大缙的旗帜,这是要害死所有人吗?
有官员闭上眼睛,仔细地想,厉声道:“在汉中城头上写‘欢迎大楚陛下’!”虽然有些肉麻和低级,但是顾不得了。
有官员呵斥道:“胡闹!大楚皇帝陛下看得是真心的投诚,不是形式主义!”他厉声道:“从今日起,汉中执行集体农庄制度,全城所有人进入集体农庄!”
无数汉中百姓大声地欢呼,都执行集体农庄制度了,这妥妥的是大楚的忠臣啊。
……
成都。
有人跪在大堂中,胡问静长长地叹息:“朕果然是暴君昏君,注定了遗臭万年。”
周渝浑身发抖,恶狠狠地盯着那人:“为何不早说!”然后又知道怪不得那人的。
那人在筑京观的时候,无意中认出了那刺杀胡问静的“司马冏”的手下是氐人作乱的首领李特李雄等人,急忙汇报,但一万余成都百姓已经成了尸体。
胡问静慢慢地下令:“益州还有氐人作乱吗?来人,将刺杀事件真相公告天下,周渝,你带人将作乱的氐人都杀了,不用留活口。天子一怒,伏尸百万,何况天子杀错了人,杀光所有作乱的氐人理所当然。”
周渝缓缓点头,不杀得血流成河,如何对得起被她处死的一万余成都百姓?
成都城内,刺杀的大楚皇帝的人不是司马冏的人,而是氐人的消息传开,无数人愕然至于泪流满面。
“王八蛋啊!”有人跪在地上痛哭,他的亲戚中有人是成都的官吏,结果全家的人头就在京观之中。
有人大声嚎叫,只觉这人命真是太贱了,成都一万余百姓死得毫无价值。
有人红着眼睛厉声呵斥:“哭什么!拿起刀剑,杀了氐人!”好些人点头,儒家思想深入人心,他们丝毫不敢怪责杀人的大楚皇帝,皇帝遇刺没有屠城已经是皇恩浩荡了,他们怎么敢怪罪下令杀人的大楚皇帝?要怪就怪那些氐人太无耻太卑鄙了,刺杀大楚皇帝这种大事竟然栽赃到了司马冏的身上。
“杀光氐人!”有成都百姓大声地喊着,泪流满面,转身就悄悄警告家人:“记住!以后谁问我们都是汉人!我们是标标准准的汉人,绝对不是氐人!”家人机灵地点头,一点都不怕被人认出了氐人的真实身份,他们一家在成都住了几十年了,从来没有与人说过自己是氐人,做汉人多好啊,谁愿意承认自己是氐人?因此这成都城内绝对没有人知道他们是氐人的,他们一家有汉人的姓氏汉人的名字,有人种地有人打工,与所有汉人一模一样,谁敢说他们是氐人就和谁急!
忽然,一个家人脸色大变:“我们家会不会还有祖上的氐人衣衫或者物品留着?”一群家人满脸通红,太有可能了!一件衣衫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的习俗太奢侈了,一件衣衫怎么可能只穿九年?爷爷穿的衣衫传给孙子穿那是最最最普通的事情,谁家没有在使用老祖宗留下来的锅碗瓢盆大床桌子?
一个家人厉声道:“快回去找!但有嫌疑立即烧了埋了扔了!”
益州境内无数氐人悄无声息地毁掉了自己家是氐人的证据,坚决成为汉人。
“杀光大逆不道的氐人!”一群氐人喊得比谁嗓门都大。
十几日内,益州各地作乱的氐人或死或失踪,益州各地再无作乱。
……
“剑阁已经投降……宁州归顺我朝……广州也送来了降表……”几个官员翻看着公文,欢喜无比,天下除了交州和并州之外尽数落入了大楚的手中。
胡问静瞅瞅一群欢喜的官员,觉得自己此刻与蒋光头也没什么大的区别,空虚的北方不说,这扬州、荆州南部、益州大部分、宁州、广州归顺是归顺了,其实不过是古代版改旗易帜而已,她压根没有力量统治这些地方。
就算大军杀到了宁州广州也没用,大军一走,这地方依然依然是名义上归属朝廷,其实各地的衙门毫无变化。
胡问静沉吟道:“胡某这次要忍!”以前过度追求改天换地,打下一个地方就尽可能的把荆州可信的人派出去,结果就像扬州,看似官员到位了,结果人生地不熟,换掉了明面上的大缙官员,替代的依然是恶习难改的地方豪强或者败类,朝廷不但没有实现自己的目标,反而被地方蒙蔽了,百姓受到了更大的祸害。
“天下已定,胡某忍几年就够了。”胡问静想清楚了,撑死十年,荆州各地的集体农庄中的学堂就会出现成效,被洗脑的学子将会大批出现,然后可以逐步安插到各个地方。
胡问静微微叹息,大缙就是一群废物官员,打天下真是太容易了,可管理天下就难了,她只怕要把大量的精力花在如何蚕食地方上。
“胡某当了皇帝还是只能靠蚕食巩固权力,真是丢人啊。”胡问静仰天大叫。
周渝等人重重点头,治理天下急不得,荆州大本营都没能真正掌握每一个角落,怎么可能掌管天下。周渝劝道:“陛下何必着急,陛下年轻得很,十年不过一弹指而已。”一群官员用力点头,胡问静才十九岁,十年后不过二十九,历史上二十九当皇帝都算是极其年轻的了。
胡问静瞅瞅周渝,摇头:“十年?本座敢与你打赌,若是本座不做任何改变,继续如今的政策,十年后大楚境内烽烟四起。”
周渝莫名其妙,仔细地看地图,交州在华夏一直是隐形人,有它没它一个样,并州被大楚包围,且缺少粮食,分分钟就会内乱,华夏一统,又为何会十年后烽烟四起?
周渝小心地道:“陛下难道以为我等会造反?”她斜眼看胡问静,胡问静这不是看不起周渝等人的忠心,而是看不起她自己的拳头了,这大楚朝是胡问静赤手空拳打下来的,谁敢不服胡问静?
胡问静没注意周渝的鄙夷,抬头看着天空:“其实,未必有十年的。”她叹了口气:“人心啊,永远是不会满足的,快要饿死的时候只想有口野菜粥吃,有了野菜粥就觉得凭什么别人吃饭吃肉,自己只有野菜粥?有了大米饭和大块肉,又会愤怒别人有美娇娘热炕头,为什么自己是只单身狗?”
周渝看了一眼姚青锋,姚青锋悄悄摇头,她若是能够跟上胡老大的思路,她就不做武将做地方官了。
胡问静叹了半天气,对周渝道:“你镇守成都,公孙攒镇守江州,胡某要立刻赶回荆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