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那愤怒中带着不解、带着不惑、带着愤懑的声调,在此间响彻。
“朕如此这般的信任你,倚重你,可你…你却朝秦暮楚,两面三刀…你对得起朕?你对得起你身上那世受汉恩的家门么?”
被天子刘协指着鼻子怒斥的正是长乐卫尉陈祎。
自打行动开始,陈祎的泄密…因为吉平那“清白”的毒针,因为地宫中本不存在的埋伏。
一时间,向曹操说出真相的他,反倒是成为了众矢之的。
魏讽便借着缉捕陈祎的名义带兵进城,正巧…在皇宫中遇到了陈祎,将他擒获。
此刻,将他押解到天子面前,将他的罪状悉数告诉天子。
“我输了…是我输了…”
陈祎还在嘴硬,“可我无论如何也想不通,咱们约定好的计划…为何全部都没有执行?为何全部都落空?你们…你们是故意的,可你们怎么知道…我会把这一切泄露给魏王?你们是什么时候开始瞒着我的。”
听到陈祎的话…
天子刘协把眼眸望向魏讽。
“冥顽不灵…”魏讽恨铁不成钢似的望向陈祎,然后狠狠的说,“这次的行动,若非云旗公子提出你会变节,那…陛下、我、吉平神医,少府耿纪、丞相司直韦晃…还有我们,我们数不清的忠于汉室的义士,怕都要死在你的手里!你…你陈祎枉顾汉恩,不顾家门,你…你是死不足惜!”
说话间…
钢刀映着月影高高举起,然后劈砍而下,魏讽一刀削去了这个“叛徒”陈祎的首级。
事实上,现在的魏讽也没有更多的时间去处理这些,当务之急,是救走天子。
呼…
随着“咚”的一声响动,陈祎那被割下的首级重重的砸在长乐宫的地板上,天子刘协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事到如今,越想…他越是后怕。
如果,如果不是那远在荆州的关麟准确预判出陈祎的变节,那现在…这次的行动已经与当年董家、伏家的行动一般无二,最终难逃铩羽落败的结局。
险…
好险哪——
当然,现在也不是考虑这个时候,天子刘协迅速的将注意力从陈祎的首级上移动到局势上来,“魏先生,现在…朕当如何?”
“陛下…苍龙门有朱灵守卫,魏军一时半会儿攻不进来,不过…现如今…只能委屈陛下,与我们一道进入那地道中,从那里撤离…”
“这…”刘协连忙问:“这也是那位关麟公子的计划么?”
在刘协那望眼欲穿的眼神中,魏讽重重的颔首。
“是!但…这只是他所有的计划中的一项!”
这…
刘协沉吟了片刻,他的脑海在飞速的转动,他在思虑,现如今局势下总总的可能。
当年,他离开李傕、郭汜身边,也以为曹操是忠臣,可现在…曹操的野心愈发的膨胀,人心隔肚皮,他会不会…离开洛阳后,落入刘备的手中,也是前门驱虎,后门进狼呢?
而这份思虑并没有持续太久,最终…刘协还是双拳紧握,像是下定了决心。
他咬了下嘴唇,然后坚定的说。
“朕跟你们走——”
“陛下…这边…”魏讽总算等到这一句,他如逢大赦一般,连忙就要引导天子往那密道。
可…转头的瞬间,魏讽注意到了…这长乐宫还有一人在,是皇后曹节。
“陛下,皇后他…”
魏讽问天子刘协,哪怕是一句话并没有问完,可他的意思再明白不过。
皇后?怎么处理?
杀?还是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