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
侯音一挥手。
朱灵也要招呼手下,收兵…该回去向云旗公子回禀了。
朱术倒是还有些意兴阑珊,于是问道:“这就走?不管他们了?”
“管什么呀?”朱灵拍了拍儿子的肩膀,“这些魏军,胆都给吓破了,保不齐,要不了几天…就都会变成咱们自己的战友了!”
听得朱灵这么说,侯音也笑了,然后一本正经的说道:“这炸药包,最利害的不是威力,而是对敌人的恐吓!是心灵上无法承受的一击!这么想来,朱将军提到的…敌人便战友,呵呵,很有可能——”
就在愉悦的气氛中,以朱灵父子、侯音为首的汉军悉数打道回府。
他们似乎心情大好,还高唱着汉人的军歌。
——批铁甲兮,挎长刀。与子征战兮,路漫长。
——同敌忾兮,共死生。与子征战兮,心不怠。
——踏燕然兮,逐胡儿。与子征战兮,歌无畏。
歌声激昂、嘹亮,活脱脱的与那些哀痛呼唤的魏兵形成了极其鲜明的对比——
…
…
河内城已经沦为一片废墟。
超过五万魏兵的尸骨就散落在这片废墟中…到处都是断臂残肢,到处都是已经干涸了的血,这些血铺洒在废墟上,笼罩出一层薄薄的血红色。
这才是最让人恐惧的…
“打什么?这还打什么——”
“不打了,回家,不打了,我要回家——”
“打不过的,天上的火,地上的火,还有这突如其来的…的…真的…打不过的!谁能打过那火神哪!”
“天堑,这…这是天堑,是天堑哪!是在警示我们,不该助纣为虐!”
侥幸活下来的魏军兵士三、五成群的聚拢在一起,一个个蜷缩着身子,发出各种各样的嘶吼。
然而…他们只敢坐在那方寸之间的土地上,他们的眼神迷茫、无措,仿佛经历了昨夜那惊魂一刻后,他们所有的战意都一齐化为乌有。
心有余悸…
哪怕那个梦魇般的夜晚已经过去,可大多数的魏军兵士依旧是心有余悸。
甚至,纵贯他们的一生,都不可能从这份阴影中走出。
曹彰醒来时,他是被牵招用身体给压住…而牵招的身体上还有一层重重的灰尘,这还不算什么,最可怖的是,就在曹彰的面前,一个头颅就立在那儿…面色狰狞的看着他。
尽管这头颅蓬头垢面、灰头土脸,可曹彰一眼就认出来,这是昨日…前来禀报消息的信使。
是他说出那句在现在看来无比重要的话语——快跑,快跑!
那时候的曹彰还给了他一巴掌…还…
一想到这里,曹彰的心情就哀婉痛惜到极致。
“该死的——”
他不由得努力的撑起身子,可身上太过沉重,他根本挣脱不了这份束缚。
倒是因为他的用力,他背上的牵招也醒了。
太幸运了,他们趴倒在这高处,避开了战马的冲击,也避开了那密集的爆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