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生甚至都有种自己也要散成一团,被鲸吞掉的错觉。
出现情况的还有洒脱,莲生眼睁睁看着一团黑红色的雾气在它胸口蹿动,挣扎着想要逃脱,洒脱见势不妙,赶紧藏进了宴屿眠的影子里。
莲生运行起宴屿眠教他的功法,勉强能强撑着抵抗,胸口的莲纹愈发灼热,带来明显的刺痛,他仿佛感觉到自己的脸皮都要剥落。
梦中的模糊画面在脑海中浮现,他戴了面具,对好奇的宴屿眠说他长得丑。
一条条血丝狰狞地冒出,莲生要紧牙关苦苦支撑,周围好像全都被吸空了,让他压根就无法运功。
不、不能这样下去。
莲生焦急地寻找着解决办法,突然,他身上的压力猛然一松。
一股精纯的灵力打在他身上,轻盈而温和地滋润全身,瞬间压制住了莲纹的灼烫和疼痛。
他讶然地回头看去,宴屿眠结印的双手不知何时换了个姿势,食指轻点他所在的前方,在浩瀚如海的灵力旋涡中分出细细一缕,帮他压制抵抗。
饶是在这种时候,她也还惦记着他。
莲生怔怔地望着双目紧闭的宴屿眠,心中再一次浮现出堪称陌生的奇异感觉。
暖暖的,痒痒的,就像有狗尾巴草在轻扫,宴屿眠经常会在路上摘下一些,编成小兔子或者其它可爱的形状,细碎毛毛蹭过掌心,无比真实。
莲生强迫自己将头转向前方,认真赶车,他知道自己不必担心,宴屿眠是他足以托付全部信任的人。
长达十五个时辰的入定之后,宴屿眠终于睁开了双眼,一抹潋滟浅光从她眸中划过。
时刻注意着她情况的莲生几乎立刻就发现了她结束聚灵,正要问宴屿眠情况如何,就感觉身子猛然向下一沉。
他差点穿过车辙,赶紧专注心神,将自己凝得更实。
马车腾空而起,在半空飞行,两匹马四蹄离地,惊慌失措,但法术的施加让它们迅速平静下来,黑色布条被凭空变出,遮在了它们的眼睛上。
这样能最大程度减轻马匹的恐慌。
宴屿眠长长地呼出口气,莲生明显地感觉到,她周身气质变了。
她仍旧带着最惯常的慵懒,却又显出某种隐秘的锋芒,如果不是这段时间的相处让莲生太熟悉和他相伴的“溪眠”,他也不会如此敏锐地感受到区别。
“修为恢复了吗?”莲生主动问道。
“差不多到金丹期,足够飞回去了。”宴屿眠拍拍身边的座椅,莲生小心谨慎地飘过去,在她侧旁落座。
“我得去处理徒弟们的事情,可能还挺危险,你现在魂魄不算太稳,必要时候无需跟着我冒险。”宴屿眠从怀中拿出一个布偶,那是她为莲生亲手缝制的,曾经做了好几天莲生的身体,一直到云夜楼里莲生吞吃两只赌鬼,才完成使命。
布偶穿着粉色花艺,其中蕴含着莲生的一抹气息。
“我会把这个随身带着,如果有什么问题也好联络。门宗里的大家都知道通晓阴阳,能看到精魄,到时候你直接写字或者用物件示意他们想做的事情就好,只要不违反规矩,大家都会帮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