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听到了师父的声音。
师父的声音?
是幻听吧?
她听说人在濒死之际会有走马灯,要不然她怎么能看见小时候的事情呢?
在瓦舍中被肆意打骂,寒冬腊月里搓洗衣服,两只手满是冻疮,肿得像胡萝卜。
被叫做她母亲的女人带到房间里,任脸上带着贪婪笑容掮客揉捏手臂和双腿,要不是老鸨说要把她的初夜卖个好价钱,早就要去接客了。
听着女人疯狂抓挠脸上的红斑发出凄厉惨叫,明明在尽心尽力地照顾,却听不到一句好话,眼睁睁看着曾经如花似玉的脸变得恐怖至极。
她只想逃离那里。
尝试了无数次,被抓到过无数次,也被打了无数次。
幸好在最后一次,她遇见了师父。
被带走之后她才知道原来自己也早就染了病,只能满含恐惧地解释,自己从没做过那些事情。
师父说这个病通过□□接触就能够传染,不是非得做那种事,她的手上全都是伤口,又碰到过含有病原体的脓水,没被传染上才奇怪。
师傅给她治了病,每天都要泡很长时间的洗髓药,很痛很痛,但她早就忘记了当时具体是什么感受,只记得满心满眼里都是幸福和快乐。
她恨男人。
长大之后,她开始肆无忌惮地玩弄感情,普天之下所有带把的生物都被她看作乐子,数不清多少次私定终身,又在最情浓意时断然分手,看到那些男妖男修男人们露出诧异又伤痛的神情,甚至寻死觅活,总能让她生出凌虐般的爽快。
她会兴致勃勃地向师父分享快乐,纵然她能从师父的表情里看出不赞同。
但师父从来没因此训斥过她。
师父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最重要、也最喜欢的人。
可是……
苏茗茗费力地睁开双眼,她怀中抱着一只毛发都已经被烧焦、皮开肉绽的狸花猫。
它再也不见之前油光水滑、机敏灵巧的模样,完全就像只死了很久并且腐烂的猫尸了。
苏茗茗不记得菽昀究竟替她挡了多少道天罚。
菽昀的修为并不高,能够修炼成人形,对他来说就已经是走了大运。
那凄厉的惨叫,每一次都能把她从昏迷当中惊醒。
直到最后再也叫不出声音来。
苏茗茗其实后悔了。
她后悔自己一时冲动害了菽昀,在斩断天梯之前,她确实没想过除师父之外的其他任何人,包括菽昀。
这个世界上真正爱她的人很少。
她已经失去了一个,马上就要失去第二个了。
眼里早就流不出泪来,接连降下的天罚似乎要把身体里的水分全部蒸干。
狂风大作,暴雨落在身上,让早就焦裂的皮肤剧痛,她听到沉闷的雷响连绵不绝,下一道天罚正在酝酿,可无论是她还是菽昀,都再也没了抵挡的力气。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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