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来临,小花园狼籍残红,筠月亭不改风骨,竹绿长青。
程绪宁穿着云意给缝制的加棉小衣,正在东阁暖屋坐着写字。云飞飞在她身旁兀自玩耍,一个月过去,小猫长大了不少。
前几日云意和程绪宁一齐给它洗了澡。
是云心说,要是再不洗,可就要到冬日了,云飞飞就只能带着脏脏的小呆毛度过它的第一个新年。
听见这话程绪宁马上急了:“这可不行!我们速速将云飞飞洗了罢!”
程绪宁另一个人生准则:维持重要节日的仪式感!
尤其像是过年这种除旧迎新、祝愿祈福的好日子,不管是人是猫,程绪宁都热烈建议所有人都重视起来。
云心这一句话,执行力满分的程绪宁就立即将猫洗了!
她洗得太认真了,把好脾气的云飞飞都洗生气了,小猫从一开始的不吭声,逐渐变成滋哇乱叫的炸毛怪:差不多得了,还有完没完,你这也洗太久了!
杨一闲对过年要洗猫之类的事则完全不以为意。
他摇头晃脑地掉书袋:天地万物,讲究的是自然而然。小猫怕水,对它们来说,洗澡是天底下最不自然的事!这不自然的事啊,就应该少做。”
他也就只是说说。
当云飞飞被洗净,被人抱在火炉边烤干毛发后,杨一闲马上赶来东阁玩猫。小猫褪去污泥,显露出小雪球的本来面目,杨一闲简直爱它爱得快要发疯。
云飞飞果真如它这名字一般好似一朵柔软的白云,杨一闲又是为小猫吟诗作对,又是给它喂羊乳,很是忙了一阵。
但小飞飞似乎已对羊乳意兴阑珊,就差没有伸爪子踢飞奶盘,程绪宁有些不解:“云飞飞为何不吃?”
杨一闲像仿若精通猫学:“小云云这些时日长大了些,是时候吃些别的了!”
二人刚想进小厨房给云飞飞捣鼓吃食,却见景宸一脚跨进东阁小院朝他们走来。
云飞飞趴在杨一闲肩头,一老一少一猫凑一块儿跟景宸打招呼。
景宸腹诽这两人是不是又要组队干什么好玩事儿,但作为传信小厮却丝毫不敢怠慢,他走上前来,对二人说道:“老师,绪宁,青眉姑姑刚才说是要走。”
杨一闲闻言一滞,他将云飞飞递到程绪宁手中,朝着客房方向夺门而出。
***
青眉在一闲庄住了一月。
她并不常出屋,也不怎么过问两个小儿,杨一闲有时去她那儿坐坐,喝杯薄茶,更多时候相对无言。
前夜,师兄妹二人难得在客房小院一起饮了些桂花酿,不知不觉说了一晚上的话。
“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竟然胆大包天,做出这样的错事!你糊涂!”杨一闲叹了口气,将酒盅一饮而尽。
要不是因为喝了酒,这些话恐怕他还准备憋在肚子里。
“师兄为什么这样说?我何错之有?”青眉一袭青衣,并未戴兜帽,杨一闲方才说的话让她极为不满,她厉声辩驳。
“你做的,是倒行逆施的逆天之举!你我都明白这背后的代价,你,你何苦为了些与你并不怎么相干的事,把自己都搭进去!”杨一闲沉痛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