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光明媚,杨一闲这几日便要启程。
这天程绪宁和景宸早早去了杨一闲的院子,见他们来得这样急,杨一闲热心问道:“早饭吃了没?”
二人摇摇头,他倒是立马笑了:“早就猜到了,走走走,一起吃早饭。”
穿过前堂,来到小院,桌上已是备好了早点,三人热火朝天地吃了起来。餐毕,杨一闲开始泡茶,这次倒是像模像样拿出了一套茶具,只不过泡起茶来还是不怎么讲究。
金黄色的茶汤在晨光里微微闪动,杨一闲清了清嗓子。
这是有话要说。
杨一闲喝了一口茶,开口说道:“今日那梅菜烧饼有些咸了,依我看,烧饼还是甜的好。”
就这?清了清嗓子就只为了说这?
程绪宁倒是捧场地在一旁直点头:“我也爱吃甜!”
杨一闲认可地说:“还是丫头跟我吃得到一块儿,”他看向景宸:“我看你这小子就不怎么爱吃甜。”
景宸倒也不打算说什么,他对食物本就不甚在意,甜烧饼、咸烧饼,能有多大差别?能填饱肚子就行。
杨一闲将茶盅饮尽后又为自己倒了一杯,他抬起头,对着面前两个学生说:“想到马上要将你们二人留在辰墟,我心里还真有些不舍得。”
他叹了口气:“把你们二人从朗月带到这里都快一年了,可怎么感觉就像是昨天的事。”
杨一闲抬起头来:“我此次前去,并非只是因为私人事宜…”
程绪宁和景宸屏息不语,杨一闲却突然岔开了话题:“瞧瞧这石桌,就在不久前,我还与你们青眉姑姑在此处饮酒!”
老翁脸上的笑容敛去,他平静地说:“想必你们已经知道了,郑青眉是我师妹,我们二人自小就认识。她现在身体不是很好,已早一步去了涌泉修养。涌泉池乃澜江精粹所在,若是调养得宜,她会好起来的。要不是因为她的病症,我也不去寻那仰月草,更不会遇见你们。
如此说来,她算得上是在无形之中帮了你们。”
杨一闲呷了口茶,见对面两个小儿齐齐认真看着自己,又开口道:“我此次便是去涌泉池与她会和。一来,是为了让她养病不至孤单,二来,实则另有一要事要与她商议,这恐怕不会是一件小事……此等密辛我便先不与你们说了,”
眼见听八卦无果,二人颇有些遗憾的样子,杨一闲笑笑:“露出这些个表情算是怎么回事?该知道的你们总有一天会知道,若是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情,那才是麻烦。”
“你们独自在辰墟的这段时间,也可结伴去外头转转。须知要想真正习得智慧,不仅要读万卷书,还要行万里路。不过最重要的,还是要在事上练。”
杨一闲的目光扫了过来,也不知他是否意有所指:“如果一个人凡事都不肯动动脑子,既不观察自己,也不体察别人,那这人就算读书读到头秃眼花,走路走到腿脚歪斜,也全白搭。”
程绪宁和景宸诚心聆听教诲,如今知道老师即将远行,说教都是听一句便少一句。
杨一闲倏地对他们笑了笑:“好了好了,无聊的大话我就先说到这里了,衣食住行你们不必担心,等我那儿安顿好了,自会写信喊你们过来。这段时间你俩好好的,有什么事可以去找你钱叔帮忙。”
程绪宁心里有些说不出的滋味,一方面她对老师非常不舍,可另一方面,杨一闲此前也总不在家,这让她早已熟悉分别。
短暂的分开也不是什么大事,反正之后总还会再见。
景宸此时突然开口说道:“老师,我想通过辰墟的商队,看看是否有机会探查到天岳的消息。”
听他突然这么说,程绪宁有些吃惊,而杨一闲只是淡定点点头:“辰墟商队你只管问钱叔即可,他会教予你一些细节。”
随即又说:“你们还记得我带你们来辰墟时路过的栈道吗?那儿就是一个商道汇集点,很多别国消息都会在那处交换甚至买卖。若是你真要探查消息,就得做到全盘考虑,辰墟里头的,和辰墟外头的,全都不能漏了。”
程绪宁此时开口问老师:“朗月商队也有商队在外面的,是吗?”
杨一闲笑说:“别看你们朗月小,在贸易方面,朗月做得很不错,你在栈道或商会都能遇到朗月的商队。”
杨一闲提醒二人:“商队归商队,查消息归查消息,还是要记得远离西边。你们如今还未见过真正的辰墟人祭祀时候那股子疯劲,是以我说,远离那边的祭祀圣地,谁知道会遇到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