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然深深埋下脑袋,嗫嚅半晌:“我真的好蠢。”
其实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青春期嘛,许梦冬听了个大概,无非是那男生最近成绩有所下降,与此同时数封冒着粉红泡泡的手写信全都被班主任发现,东窗事发,男孩告诉班主任,都是郑超然缠着他,他可从来没有早恋过。
都是郑超然。
全赖郑超然。
然然从手机里翻出两人的聊天记录给许梦冬看,最后一条是那男生发来的,他告诉然然——你别缠着我了,我要写题了,你要是实在闲,就去天台往下跳,一了百了。
什么混账话!许梦冬霎时怒火中烧,她问然然:“所以你今天去天台是想”
“怎么会!我傻么我?”
那就好那就好,许梦冬松一口气,却依然抑制不住怒火,拿着手机下车:“不行,我得去问问这小崽子”
“姐你别去了!!!”
门卫室那边已经聊完了,男孩和妈妈已经离开,谭予和老同学寒暄了几句往这边走,刚好撞上气势汹汹的许梦冬。
他伸手一拦,揽住她的腰:“你要干嘛?”
“妈的我要气死了!”她晃着手机,“你看看!你看看他都是怎么唆使然然的!”
“先上车。”谭予冷着脸。
“谭予你别拦我。”
“我说让你先上车!!”
借着遥遥的灯光,许梦冬看见谭予的眼睛,像是深不可测压抑着的火种,他罕见地对她吼:“许梦冬,你到底能不能听我话!”
这么一吼,许梦冬安静了。
她听见然然在车上低低的啜泣声,意识是到自己冲动了。说破大天就是两个孩子的事,而她是成年人,咄咄逼人地讨要说法只会激化矛盾,也忽略了当事人的感受——然然还难受着呢。十几岁的年纪,第一次遭遇这样的事,尝到识人不明的苦楚
她深呼吸,彻底冷静下来。
“刚刚聊过了,男孩家长同意孩子高考前这段时间回家自学,然然不会在学校再碰见他了。”谭予静静看着许梦冬:“先让然然好好准备考试最重要,不是么?”
“是。”许梦冬余惊未定地点点头。
“你们去哪里?”
“我先送然然回去。”她抿着嘴唇说:“我今晚就在姑姑家住下吧,我再劝劝然然。”
“好。”
谭予这会儿才看见许梦冬握着手机的那只手,食指上有淡淡红色,他伸手去抓,被许梦冬躲开了,她没甚所谓地甩甩手:“打架时候指甲劈了。”说完自己也觉得丢人,尴尬地嘿嘿笑,自己找补:“害,太长时间没和人动过手了,太丢人了这也”
“去医院包一下。”
“哪用得着!”她从包里抽了张面巾纸,把手指包起来,“先这样,我回家处理。”
她没有看见谭予愈发铁青的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