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私,也自负。
她贪恋谭予这个人,却从来没有和他长相厮守的打算。
人这一生,谁又不会离开谁?
这道理,她十八岁时就懂了。
“谭予,对不起。”
“我不想听对不起,”谭予看着她,手攥着她纤细的胳膊,攥得她生疼,他一个劲儿地逼问:“我想听你说你爱我,许梦冬,我爱你,可你爱我吗?”
我爱你。
我爱你。
许梦冬心脏猛烈收缩着,嘴唇翕动,她想说,谭予,我爱你,我爱你,可怎么也开不了口。
如果感情有重量,能衡量,她与谭予注定无法站在天平两端,和谭予相比她的爱连放上秤盘的资格都没有。只要她打算离开,不论今天明天,明年后年,她和谭予就注定有这样一场交锋,难道真如谭予所说,到她真正要走的时候和他打声招呼,两人就能坦然拥抱,各自安好了?怎么可能。
许梦冬终于清醒地意识到自己有多自私,她其实一直在逃避现实。
谭予毫不留情把她这层愚蠢的皮撕开来,露出里面不堪的骸骨。
她快速呼吸着调整眼泪,然后轻轻重复了一句:“对不起。”
谭予的手在她视线里缓慢垂了下去。
她不敢抬头看谭予,因为无法直视他同样红着的眼眶。
他们面对面站着,她却不知他的目光落在何处,也许是她的垮着的脸,也许是她窘迫的肩膀,过了许久,谭予终于说话了。
“行,我知道了。”
声音干巴巴的:
“你在这睡吧,太晚了,有什么事你明天再去办。”
你要走,走去哪,去找谁,都和他没关系了。
谭予离开,老旧铁门砰的一声,他把家留给许梦冬。
反正也是最后一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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