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好好珍惜。
她哭得狠了,体力耗尽,果真很快就入睡,半梦半醒之间,她头顶着谭予下颌,喃喃开口:“你今天去见我爸了,是不是?”
声音极轻极小,像是梦呓。但谭予听清了。
“我看见你拎回来的水果里有提子,我从小最爱吃提子,但是小时候卖得好贵,只有等我爸逢年过节回家的时候他才会给我买。没人知道我爱吃这种水果,连你都不知道,只有我爸知道。”
所以她住院的这些天,许正石每天都给她买提子,每天每天,送到病房门口,不敢看一眼许梦冬,扭头便走。
今晚也是许正石主动找到了谭予。
他给了谭予一笔钱。卖老房子的钱他没有动,而是原封不动送给许梦冬。
“谭予,咱俩不熟,我作为冬冬的爸爸恳求你,如果我还有这个资格,”许正石同时递给谭予的还有那串提子,“从今以后我不会再回来了,我没有脸再见冬冬了,这笔钱作为你们俩结婚我给冬冬的嫁妆,我没能力了,能给的就这些,你别嫌弃。也不要告诉冬冬,她会不好受。”
他在谭予面前哭出来。
“好好对冬冬,我祝你们家庭和睦,一生幸福。”
一滴浑浊的眼泪流进沧桑的皱纹里。
一滴冷掉的眼泪滑下来,渗进柔软的枕头。
许梦冬还在回忆小时候,许正石牵她的手带她去买水果。
许久,她闭着眼睛轻声说:“我不记恨他了。”
每个人爱别人的额度注定是不一样的,许正石爱她,但也就到如此了。
谭予沉默着,将她拥的更紧,体温交换,在这初闻秋意的凉夜里。
“我以前做过一个梦,梦见我回了老家,但是家这边下大雪,特别特别厚的大雪,我就站在雪里找不到路,是你伸手把我从雪地里拽出来的。”
许梦冬莫名说起这个梦:
“梦里你让我跟你走,你说你会带我回家。”
谭予信这个梦,原因在于,他的确在心里这样想过。
去年冬天,许梦冬初回家乡,她坐在光秃秃的田埂边,看一片银白素裹的小兴安岭泛着冬日沧桑。
那天之前下了两天两夜的大雪,积雪那么厚,跌进去真的要摔跤。
他那时朝着恍惚的许梦冬伸出手,对她说的是——“起来,地上凉。”
天知道,他心里一直在叫嚣的声音其实是在重复——“起来,我带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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