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再回想起那时候的画面,回想起她的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时他才发觉,她回答那个问题的时候,是真的带着些掩饰的意味,带着些表演的意味。
可她又在掩饰些什么呢?表演些什么呢?
苏意梨带着一次性手套,怕调料蹭到身上,举着手走过来,《大悲咒》刚好停了,换成了《恰四》的主题曲,她笑眯眯道:“换了啊,我还说看你纠结这么半天,让我来选歌呢。”
他的世界出现裂缝,从手机上抬起眼。
“我看看,”她把沾满了调料的一次性手套摘下来,接过手机,点开播放列表,“下一首是《送别》啊,怎么今天的歌都这么奇怪。”
孙述安没听清,问她:“下一首是什么?”
“《送别》!”
“嗬,今儿这歌单还真是挺跳脱的啊,”孙述安说:“《送别》就《送别》吧,反正咱今儿就该跟漠河告别了,而且这调也挺不错的。”
苏意梨放下手机,鼻息间忽然闻到一股烧焦的味道,她连忙抓住了岑野的胳膊,“哎哎哎烤冷面糊了!”
岑野翻了个面儿,烤冷面上的鸡蛋糊成了一片黑,已经不能吃了。
“怎么了?”苏意梨看他,“你站累了啊?”
一想也是,他们七个在那边舒舒服服坐着,有说有笑地串肉串,独留她男朋友一个人在这里孤独寂寞冷和烤冷面作伴,而且这烤冷面还是给她做的,属实是委屈了。
岑野摇摇头,仍然没有说话,喉咙堵着,心口也堵着,像是塞了团棉花,要上不要要下不下地卡在这里,很难受。
她从没跟他提起过这些,也没有提起的意思,要不是他今天偶然间看到了她的歌单,他应该永远也不会知道。
心里好像正在隐隐约约冒出些什么以前从没有想过的事。
她在掩饰她的熟稔,表演她的生疏。
“那我去给你搬把椅子。”苏意梨掂着脚亲了他一下,又往旁边那六个人身上看了眼,悄声说:“哎,不是我不在这儿陪你,但那边的肉实在是太多啦,人多力量大嘛,这样咱们也能早点吃上烧烤。”
末了,又没忍住亲了他一下,笑意洋溢地说:“这个糊了,再来两张吧,磕四个鸡蛋,多放点儿辣。辛苦辛苦。”
岑野抓住她的腰,轻轻弯唇,很艰难地张口:“没事儿,你别跑了,我不累。”
苏意梨拍马屁失败,“那我的烤冷面也得要两张,而且四个鸡蛋一个也不能少!”
岑野终于笑出来,捉住了她的唇,结结实实吻了下:“你上辈子是烤冷面吧!”
“啊……!”苏意梨捂着嘴,眉间皱起来:“你怎么咬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