踌躇许久,心中酝酿了无数话语,可到了嘴边却是无论如何都说不出来。
他又能说些什么呢?
是将自己一颗心剖出来,血淋淋地拿给云如皎看?
可是他不敢确认,云如皎还会信他。
他的指尖攥得紧紧的,眉眼不自己地皱了起来。
心房砰砰作响,险些要听不清、听不见云如皎的话语。
只是他瞧着云如皎半晌也未曾启唇。
想来也是并没有言语的吧。
许久许久,他方才听得云如皎又道:“算了,就这般吧。”
此为何意?
顾枕夜霎时间有些不明白了。
他疑惑地抬眸望向云如皎,可嘴角唇边却是忍不住地牵起。
许是被欢喜冲昏了头脑,他霎时间竟是有些品不出来其中含义了,只觉得是莫大的好事降在他的身上。
良久他才反应过来——
云如皎不过只是接受了这个称谓,而非他。
但这也足够了。
他从不多求的。
只是云如皎又道:“不过是个称谓。若是未来你想换了这称谓的主人,倒也无妨。”
他倒是坦然,说得又轻巧。
可顾枕夜听得却是刺耳得紧,后槽牙简直都咬得作响。
什么叫做……换了这称谓的主人?
云如皎从始至终还是不曾信他。
即便自己的剖白已然那般刻入骨髓,字字句句皆自肺腑。
“皎皎,我说过的,你永永远远、生生世世都是我所挚爱之人,从不曾有他。”顾枕夜只恨不得自己长了三张嘴,一张一张替他同云如皎说着自己有多么爱他,“你若不信,我可起血誓。”
“我信你。”
云如皎倏地打断了他的话,只是又道:“但我不信我自己——”
“阿夜,我不知道我能再活多久。”
“你知道吗?我当真很惶恐、很害怕。”
“我本就是个被创造出来的替身,有时候想想,我生来的命便是替云霁月受过。若是没有云霁月,这世间就没有我。”
“云霁月在与天道搏命,我又何尝不是?”
“我没有预见过若是我不服下断梦,我不成为那个诅咒的宿主,会是何样。我便不敢赌一切未知,只是害怕……”
“若是云霁月死了,我可还能独活下去?”
“我就是他,他就是我。”
“我从来都知晓这个道理的,所以我更不敢让你杀了他。是为了他,更是为了我。”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根本无从得知自己是如何能将这些话说出口的。
只是心中堵得久了,太难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