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飞光笑着回他,你尝一口就行,剩下的我吃,别怕不会浪费的。
沾了别人筷头的菜,都嫌弃的人,上赶
着吃人家嘴巴子!
陆楠当时只觉震惊,现在想来,一股说不出的郁闷,在空气中发酵。
装满内外整套换洗衣服的袋子,异常沉重,酒店可口早餐,汤水叮当,分量不轻。
这些东西挂在他手上,好似将他拖入深渊的巨石。
过了许久,李飞光才退出来。
他袖子挽得老高,露出精壮小臂,肤色深而紧实,西裤从头皱到尾,不知以何种姿势凑合一夜,像是捡来的。
陆楠何时见过,如此狼狈、邋遢,甚至是劫后余生的李叔。
李飞光站了几秒,突然回头,看见沈悬的脚,不知什么时候蹬开被子,露在外面。
他走到床尾,先是向帘子里面看,确定人睡着,这才躬身托起沈悬的脚踝,拽下被子包裹进去,又拿来一条薄毯,搭在被底以防再度被蹬开。
陆楠站在窗外,震惊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他这辈子,哪怕是童年生病住院,都没有得到家人无微不至的照顾。
更别说,一个男人,能如此周到、小心地伺候着另一个男人!
而且,这个男人是海城狠如鬣狗、高傲性孤的李飞光!
有那么一瞬,陆楠的心脏遭受爆破,腐朽的坚持,层层剥落,露出丑恶的嫉妒。
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人享受着如此变态,如此没有底线的宠溺!
但为什么?这样幸运的人,不能是我?
从来都不是我?!
陆楠表情麻木,眼睛里汲着水光,像一具漂亮人偶。
李飞光心神全扑在沈悬身上,对外界敏感度降低。
他突然回头,看见窗外的陆楠时,自己都震惊了!
表情瞬间失控,长而粗的眉蹙起,厌恶、不耐与失望,逐次展现。
下一秒,他人就冲出观察室。
“谁叫你来的?”李飞光劈头盖脸地质问。
陆楠从未近距离见过,盛怒下的李叔,像席卷天地的风暴,毫不留情。
“我、我是……来、来送换洗衣服的。”他告诉自己要淡定,却连话都说不清楚。
他努力眨掉委屈的泪水,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狼狈。
秘书正好返回,看见李飞光在走廊里叉腰骂人,就知道坏菜!
“李先生……”他快步迎上去。
李飞光像个移动炮台:“你们谁让他上来的?!”
陆楠面色苍白,说谎的事即将被戳破,他低头闭上眼,不争气的泪水瞬间落地。
“是我们疏忽……可能、可能误会,是您叫陆先生来送东西的。”秘书不着痕迹地叹口气,“之后一定不会了,李先生放心。”
他跟了李飞光很久,为人处世挑不出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