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沈先生,真巧。”陆楠纯然无害,紧张地抠住手腕。
沈悬轻掀眼皮:“怎么就你一个人?”
这话就是故意往陆楠肺管子上戳了。
“我……”陆楠手心直冒汗,“我没在李叔那里工作了。”
心在喉咙里乱跳,脉搏仿佛窜到舌根,嘴唇都是麻的。
他在心里演练千万遍的话语、动作,在沈悬面前通通失效。
长出害人的心思容易,动手的能耐,不是谁都有,况且对面是沈悬,只一个眼神,就压力十足。
沈悬点头,随口说道:“要进来喝茶吗?”
“啊?”陆楠反应一下,吞口水,“好、好啊。”
沈悬转身进屋,态度好似招来一只流浪猫狗,暂时歇息。
陆楠穿着浴袍,单薄苍白,好像一张纸,捏着衣领,在保镖注视下走进去。
包厢很大,整面落地窗外,是私人温泉,蕴着一池热气,宛如仙境。
沈悬忌浓茶,小炉上煮着果茶,清香温甜。
陆楠心不在焉,眼神虚乱,到处乱飘。
“你很喜欢这里?”沈悬顺着他的眼神,往外看去。
陆楠迅速低头:“还、还好。”
保镖帮他倒了杯果茶,就站去门口。
都说车祸后,沈家安保升级,可今天沈悬带得人并不多。
“喝茶吧。”沈悬全程冷漠。
陆楠捧着茶杯,没话找话:“听说沈先生受伤了,不知道有好点吗?”
“你还用听说吗?”沈悬格外无情,冷得像根针,“你不是都看见了吗?”
“啪”一声,仿佛头顶气球被戳破,陆楠惊得坐直身体。
原来,他那天的丑态,早就落入沈悬眼中。
陆楠攥住手链上珍珠,终于抬头直视他的眼睛:“沈先生,我没有恶意,只是我这种人,不必出现在您的世界里。”
“你说得倒也没错。”沈悬放下杯子,茶水已喝去一半。
陆楠脸上青白一片,岌岌可危的自尊,被肆意践踏,毫不留情遭受鞭笞。
他心中有只恶犬,在铁笼里狂吠,笼门终于打开了。
陆楠盯着对面,晶莹剔透的果茶杯,缓缓站起身:“沈先生放心,我这种人最有自知之明。”
他笑得乖甜,缓缓起身,手指落在壶把上,珍珠也跟着滑下来,白的白,黑的黑,别有一番风情。
他伸长手臂拿过沈悬的杯子,极其熟练地倒茶。
端茶倒水,是伴随他一生的技能,在家伺候父亲,在外伺候客人,还有……上赶着伺候不上的李飞光。
只是以后,再也不必了,就让沈悬成为,他最后伺候过的那个人吧。
陆楠极其认真地盯着,茶水续到七分满,加水放壶一气呵成。
门口保镖见状,警觉上前。
“我都穿成这样了,还能放什么在身上?”他转身
,大大方方冲着保镖一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