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最后一笔写成,燕臻才轻声念起纸上的字来——
“暮景斜芳殿,年华丽绮宫。”
“寒辞去冬雪,暖带入春风。”
陶令仪根本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走到自己跟前的,手腕一定,抬头看过去,和站在自己身后的燕臻相视一笑。
燕臻揽过她的肩膀,陶令仪也启唇开口,与他一道念出最后两句:
“阶馥舒梅素,盘花卷烛红。”
“共欢新故岁,迎送一宵中。”
……
轻而慢的语调在宽敞华丽的宫殿里拖出尾音,如有实质一般,将二人包裹。
燕臻握在她肩上的手指不自觉收紧了几分,映着窗外的红梅,他道:“簌簌,谢谢你。”
陶令仪回头看他,歪了歪头,“又谢我什么?”
燕臻郑重道:“谢你留在我的身边。”
陶令仪笑着拧了拧身子,扑进他的怀里,“若是这样说,岂不是要每天都谢我?”
燕臻笑而未答,只问:“晚上在麟德殿有宴会,你陪我一同去吧?”
“麟德殿?”陶令仪轻轻蹙眉,“我如今也没有身份,更没有品级,去做什么?”
燕臻说:“怎么没有品级?别忘了,你如今是安然郡主。”
陶令仪听了这话,更是不解,“我以为你是想让我以……”
后面的话没说出来,但是陶令仪已经知道她懂了。
燕臻道:“是安然郡主,也是我的未来皇后。”
他知道陶令仪在担心什么,宽慰道:“簌簌,忘掉从前的事,你如今是郡主,是我未过门的妻子,今日除夕夜宴,群臣齐聚,你这位未来的皇后,哪有不在的道理?”
他说得有理,只是陶令仪仍有些担心,“虽然我已经离开长安这么多年了,可是那些臣工难保就会彻底忘了我,万一他们发现,我就是从前的贤妃……”
燕臻打断了她的忧心,“我就是想让他们认出来。”
陶令仪不赞同地拧了拧眉毛。
燕臻说:“簌簌别怕,毕竟总有一日你都是要见到这些臣子的,总不能为了这个,一辈子都不出席典礼了。”
他说得自然是有道理的,可是陶令仪还是忍不住担心,燕臻说:“放心,一切有朕在,不会有人怎么样的。”
听到他这般淡然且笃定的语气,陶令仪竟当真放下心来,她钻进燕臻的怀里,轻声道:“好,我把一切都交给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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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今日早朝之后已经封了玺印,可是朝中仍有没有处理完的政事要燕臻去处理,陪陶令仪一道睡过午觉之后,燕臻便带着薛呈回了宣政殿继续处理政事,临走之前倒是没忘嘱咐,说是晚宴之前会派人来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