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江那月和那双笑得冒泪花的鸢色眼睛对视了几秒,原本面对好友们时摆出来气人的笑脸此时面无表情。
气氛凝固了短暂的时间,西格玛情不自禁打了个颤,他左右小心观察了一下正对视的两人表情,心里突然没底了起来。
是哦?就算太宰治确实算是他那便宜哥哥的前任监护人,也是这个世界上第一个和书造人接触的人类,但按理来说,异能特殊的太宰治是没办法在书上写下能被实现的愿望的,要是哥哥根本没有和太宰治关系那么好……?
西格玛不清楚的是,这点因为他们世界的【书】毕竟特别,基本不能作数了。太宰治的异能只能抹消同一个位格的能力,如今已经涉及世界本源的【书】是不会受到影响的。
所以就连太宰治自己和【书】本身都不知道,当年是随手在真正的书页上写下那行字的太宰治,在某种意义上改变了他自己和这个世界无数人的命运——万千肥皂泡世界的存活欲望得以将太宰治的愿望作为载体迸发而出,赤江那月得以诞生。
【真是想要一个能力好用,听话且能解决我烦恼的部下。】
以这个愿望为分歧点,衍生出的两条路线分别是【太宰治成为首领并在最后死去】和【太宰治创造了一个属于他的生命,并在几年后失去】。
显而易见,他们如今所处的世界原本是从第二条路线衍生出的平行世界之一,而在赤江那月把两个世界揉在一起后,他们的世界才成为了以【首领太宰治与赤江那月存活】为基础存在的主世界。
总而言之,根据【书】的观测,赤江那月的诞生是巧合中的巧合,亿兆个平行世界里只占了01可能性的、不可复制的奇迹。
毕竟在命运最初的轨迹中,世界上有且仅会有一个【西格玛】,虽然平行世界的【西格玛】们长相或多或少有差异,性格和最终的结局也有不同,但他们(也许是她们)毫无疑问,都是【西格玛】而非【赤江那月】,是世界上最孤独的旅人。
没有过去,没有未来……甚至没有‘活’在当下,他(她)只是浑浑噩噩地在世界上行走而已。
这个世界的西格玛同样不知道的正是这个,他对赤江那月拥有着强烈而迫切的亲近欲望,就是因为他的身体本能知道连他的大脑都没反应过来的事情。
——这是唯一一个西格玛不再孑然一身,拥有了真正属于他的家人的世界。
赤江那月倒是有意识到西格玛对他的移情作用有点太过头,哪怕是通过他的存在抓住了活在世界上的锚点,西格玛最开始的表现也有点奇怪了。
但他在西格玛身上曾看到了自己的影子,看到了那个十九岁的自己,孤独的、在现实的世界里虚幻地活着的那个【无鞘刀】。
正因如此,他才更没办法就这样丢下西格玛不管,毕竟他是这个世界上唯一能和西格玛共情,切身了解对方内心的孤独的人。
不就是养个弟弟吗?又不是养不起,养了!
喜欢给自己的所属物打上标签的赤江那月甚至思考过要不要给西格玛的户籍上,姓名那一栏改成‘赤江西格玛’……可惜这个美好的想法被降谷零满头黑线地打破了。
【“这连起来根本不好听吧!而且你还是先问问他自己的想法比较好。()”降谷零扶额,那家伙≈dash;≈dash;好了别这么看着我,西格玛行了吧?西格玛又不是没有自主思考能力的小朋友,也不是我们几个早就习惯你的。突然冒出来的哥哥想掌控他的一切,他第一反应绝对会是抗拒啊。?()?[()”
赤江那月保证,他这次真的很无辜,这绝对是他深思熟虑过的想法啊,毕竟。
“他不会的。”赤江那月深沉地说着大实话,“小西会犹豫一下这在普世价值观里是不是不好,接着很高兴地接受。因为对小西来说,他不会拒绝任何可以和我建立更深联系的机会。”
降谷零:“……他真的是你弟弟,不是你从哪里拐回来的吗?”
不敢相信!他们家控制狂的弟弟居然是一个天使?】
天使?
车厢里的赤江小姐本能地有点想打喷嚏。
她要是知道降谷零想了什么,第一时间就会反驳的。
别搞错了,她会那么笃定只是因为她清楚,西格玛对于‘归宿’和‘世界上唯一属于自己的东西’的执念可是连费奥多尔都为之惊讶过的程度啊。
不过没关系,她之所以对这样的西格玛也无比纵容,还不是因为她十分有底气能承受任何后果。
赤江那月忽然抬起手揉了把脸,僵硬的面部在揉动下逐渐柔和了下去,嘴里还不忘抱怨着吐槽:“老师,有时候听你说话我真的挺想报警的。”
如果她死去,失去归宿的西格玛的执念就会将周围的事物燃烧殆尽,那么只要她活着不就好了吗?别的不说,赤江那月这条命可是结实得不行的……这就够了。
“这样说我就太伤心了,小红,你自己不就是警察吗?”太宰治无辜脸。
对赤江那月的想法,太宰治没有发表任何意见,他只是在赤江那月分身乏术时主动把西格玛的临时监管权领了过去而已。
师徒两人的默契总是会体现在这种奇怪的地方。
“这样听起来更糟糕了吧。”赤江那月撇嘴,毫不留情地吐槽,“你这个性癖糟糕的大人!”
说这话时,她还不忘给旁边真实年龄四岁的西格玛打了个‘捂住耳朵’的手势,托这段时间在太宰治手里生存(?)的福,西格玛读懂了这个手势并茫然地照做了。
目睹一切的太宰治:“哈……不是吧小红,你真的把他当小孩子养?”
“彼此彼此,学别的世界自己说话的幼稚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