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藤同学在思考,自己那个时候为什么会有勇气开口和转校生换座位,毕竟要是对方同意了,那坐到‘那个降谷’身边的人就该是他自己了。
这个可能性光是想一想都令人忍不住想颤抖,尤其是、尤其是当时差点被他截胡的那个人还对他露出了那种眼神……
佐藤同学打了个寒颤,但彼时还在体育课上,他抬头就能看到自己脑内想着的那两个人正站在远处树下交谈着什么,并没有人注意到他。
那种恐惧感也就这样被冲散了不少。
佐藤同学低着头,用鞋尖在地上蹭了蹭。
其实就算从没有人公开说过,佐藤同学也知道一年前班级里有不少人是在偷偷崇拜降谷的,原因嘛,也很简单。
对低年级的孩子来说,金发深肤是和他人格格不入的异常长相,会排挤对方是理所当然的吧?大家都是这么做的啊!但等到高年级了,迈入青春期开始注意外表后,原本被大家排挤的却一跃成为了所有人都羡慕的长相。
更不用说那还是个回回年级第一的优等生,体育成绩也十分优秀,每一个都是能让他受欢迎的因素。
降谷并不是一开始就在他们班的,对方也是在二年级的第三学期来的转校生,虽然过去了很多年,但佐藤依稀记得以前降谷还只是个正常的普通小孩,除了总是被其他人用外貌攻击以外,性格上还没有后来那么可怕。
变化似乎是一年前出现的,那个风雨无阻上学全勤的降谷破天荒地请了一段长假,再回来时,就一改从前无视所有人对他的私下评价的样子,在老师们都不知道的角落里把所有说过他坏话的、嘲笑过他外貌的同学,全都狠狠地打了一顿。
佐藤是其中之一,他清楚地记得那个可怕的家伙打人的力度有多重,记得那种身上明明很痛却怎么也看不出来受伤痕迹的惊恐……凭什么?他只是说了几句话而已,那家伙当自己是谁啊!
他承认,他的确是嫉妒降谷的,那家伙什么都擅长,长得又好看,听说监护人还是很厉害的科学家,反观他自己,甚至连名字都透露着敷衍,丢进人群中一喊绝对有三分之二的人会回头。
如果他们两人站在一起,不管是谁第一眼总会先看到降谷,而不是平庸的他。
连转校生都选择了那家伙,而不是他!
佐藤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老师宣布了下课,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操场上的人都走光了,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浑浑噩噩地埋头往前走,晃荡到了教学楼后方偏僻的露天长廊上。
他在这里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催长了他内心嫉妒情绪的那个家伙,那个降谷!
佐藤的脚像是在地上扎根了一样,他无法控制自己的眼神从金发少年脸上挪开,而感知敏锐的零也自然在第一时间就发现了这道来势汹汹的视线。
零皱眉回头,正好看到了长廊上的佐藤,然而当他确认那道视线是佐藤的以后,他就又冷漠地把头转了回去,好像根本没有佐藤这个人存在一样,完
全将对方和对方的敌意视作了空气。
他现在没有兴趣搭理佐藤。
这一举动却彻底把佐藤点爆了,自述浑身上下都写着平凡普通的平头小学生咬牙切齿地往前走了一步,脚步沉重无比,眼神里充满了悲愤:“不要继续无视我了!不行!!”
下一秒,佐藤闭上眼倒在了地上,而一颗看不清模样的蛋从他胸口飞出来,在零警惕看过来后变得愕然的视线中飞快染成了纯黑,最后在中心打上了无法忽视的白色叉叉。
咔擦咔擦。
那颗诡异的蛋在零的面前裂开一条缝,一只浑身漆黑、头顶一个红色叉号的小人从里面跳了出来,随后用能震碎人耳膜的声音大喊起了‘不行’来。
零觉得自己好像听到了什么跟着蛋壳一起碎掉的声音……不,应该不是他的世界观。
不是的对吧?
—
赤江那月跟自家好友们赶到现场时,恰好就看见了金发小少年在无人的庭院里躲闪的这一幕。
零小朋友是不缺训练的,身手自然比普通人好很多,但就算是这样,他此时此刻也躲得有点狼狈。
毕竟他在躲的东西是天上那个乌漆嘛黑的迷你小人一边大喊‘不行’一边搓出来的黑色光球,还是一口气就同时丢四五个的那种。
按理说,比起没有守护甜心的人,坏甜心会更愿意攻击守护甜心持有者——来自降谷零路上的解说——可哪怕赤江那月已经拖家带口地赶来了,半空中那个坏甜心也还是一个劲地逮着零小朋友追,一点都没有把目光分给就在一旁的赤江那月。
“……哪怕换了个年龄,zero拉仇恨的能力也依旧可观。”某人的正牌发小语出惊人地感慨道。
“喂hiro……”感觉自己被连着笑话了的降谷零嘴角一抽。
“等等啊,那边的小降谷二号已经快要撑不住了吧。”旁边传来萩原研二的吐槽,“继续站着看真的没关系吗?”
“嗯?不会啊!我觉得那个降谷还能再坚持好久欸。”伊达航端着下巴,在空中一边飘一边欣赏地说,“他看起来真的好有天赋,不愧是降谷,小时候就这么适合当警察了。”
松田阵平看了看庭院里因为脸被光球擦伤开始目露凶光的金发男孩,语气诚实:“你确定吗班长?他看起来更像是手里有把枪的话就要把坏甜心射下来了的样子。”
赤江那月凑到他边上和他咬耳朵:“这个时候应该稍微假装一下,毕竟大号的zero君也在这里嘛。哎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