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祁一顿,又道:“可是仪鸾刺杀太子,我们不得不将他绳之以法。”
令歌道:“龚祁,此事就当我求你,刺杀太子的并非仪鸾,真凶另有他人,并非你们能抓捕的,我向你保证,我会还太子一个公道。”
龚祁微微颔首,道:“臣明白了,此事殿下放心,仪鸾那边我的人不会再追捕他,还望殿下要还太子一个公道。”
“自然。”令歌点头道,见龚祁欲言又止的模样,令歌问道:“你还有何事?”
龚祁回应道:“今日臣前来还有一事,是受韩大人所托。”
令歌双眼垂下,之听龚祁说道:“韩大人让臣给殿下带话,说是希望殿下能够好好照顾陛下的饮食起居。”
令歌会意,说道:“陛下是我的皇兄,无需他说我也会照顾好陛下的。”
龚祁见提起韩清玄,令歌便一脸漠然,也只好颔首拜道:“臣告退。”
深夜时,皇帝独自一人倚在床上,在脑海里回忆着从前的事情。
他听见脚步声传来,同时伴随着淡淡梅香,在初冬的夜里格外沁人心脾,睁眼看去,一张令他迷恋半生的面容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陛下可好些?”皇后开口问道,只见皇后手端药碗,身着寻常宫服,褪去一身凤袍的威严气势,显得格外温婉大气。
皇帝淡淡一笑,道:“这几日有令歌照顾,精神好多了。”
皇后坐下身来,对皇帝说道:“令歌回来,到底也是一件好事。让臣妾服侍陛下服药。”
说罢,皇后用勺子盛药,吹了吹热气,送到皇帝的唇边,皇帝低头,将药饮下。
“于他并非好事,”皇帝说道,目光变得忧虑,“你应该知道,他的性子并不适合坐上皇位。”
皇后点头,说道:“臣妾自然知道,他就像陛下一样,本应该做这世间最自由自在的人,可是局势所迫,他和陛下一样,不得不肩负起重任。”
皇后搅动碗中汤药的同时,看了一眼身边燃烧着的烛火,她继续说道:“陛下放心,有臣妾和韩清玄一众大臣在,大齐江山会愈发欣欣向荣,令歌也不会再有危险,不会再像如今这般伤心欲绝。”
皇帝心力憔悴,沉默良久,他才开口说道:“若是令歌如你所愿登基,你可否会宽恕景云的性命?”
皇后看向皇帝,回应道:“臣妾从来不恨太子殿下,况且他是陛下的孩子,也就是臣妾的孩子,臣妾为何要取他的性命?”
“好,有皇后这句话,朕也放心了。”
苦涩的笑容在皇帝的脸上浮现,皇后看在眼里,却也只是偏过头去,说道:“太子那边已经有许凌等天下名医前去医治,陛下无需担心。”
“今夜臣妾前来,主要是有一事要和陛下商议,臣妾打算封令歌……”
“朝堂之上的事全由你做主吧,你来和朕说,就已经打定了主意,”皇帝闭上眼睛说道,“朕信得过你。”
皇后看向皇帝,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只是端着手中未用完的汤药陷入沉默。
是夜,兰陵阁之中,令歌卧在床榻上,四周并无他人服侍守候,只是独自一人看着手中的《翎羽心法》下半卷。
“似有非有,似无非无,非有中有,非无中无……”令歌喃喃读着,将书籍抱在怀中,满脑子尽是过往的回忆。
“拥有过,却又失去,失去了,却又拥有着……”令歌失神,看着幽幽黑夜,思绪又一次被过往牵引着。
他擦拭了一下眼角的泪水,喃喃自语道:“对不起,阿楷,你为我做了那么多,这一次该我了……”
十月底的长安,冬雪总是一夜袭来,长安城的房屋尽数披上白裳,寒冷让人无处可躲。
宣政殿之上,前来的文武百官见到殿内立着一位玉树临风的男子,定睛一看,发现正是玉迟王。
众人不解,不约而同地看向一同前来的丞相韩清玄,却发现韩清玄神色淡然,不见端倪。
见状,他们只好各就各位,恭候皇后前来主持朝政。
玉迟王身着墨色朝服,站立在高堂之下,背对众人,与丞相韩清玄各站一边,间隔空旷的地面。
同时,玉迟王俊美的侧颜不见一丝情绪,只是双眼沉沉地盯着地面,一言不发。
倾秋前来,朗声道:“皇后娘娘驾到!”
话音落下,皇后便已一身华服出现在众人的眼前,朝着龙椅旁的凤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