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说到后面,令歌的笑容愈发轻松悠然,此时此刻,轻风不止,他月白色的衣裳正随风飘扬,仿佛要消逝在风中一般。
恍惚间,韩清玄仿佛见到了昔年的令歌,不管何时,那样的容颜身影都会让他为之沉沦,而如今,他心中更多的却是悲痛欲绝。
“只可惜,我们得就此别过了。”
言罢,令歌手臂发力,长剑即将划破他的肌肤,让一切归于沉寂。
“不要!——”韩清玄咆哮起来,撕心裂肺。
他欲飞扑上前,却听见剑刃的碰撞之声——一道黑影倏然袭来,与令歌缠打在一起,剑气激荡四周,如狂风大作一般,惊动众人。
韩清玄大惊,纵使黑影身法如风,难以看清容颜,他也清楚来者何人,不是旁人,正是他们苦寻两年多的燕北!
“速速护驾!捉拿刺客!”韩清玄怒吼起来,“保护陛下和所有人的安全!”
几乎所有来宾都惊地往里屋退去,在侍卫的护送下前往后院,一时间,原本热闹的前院变得寂寥,唯余红烛摇曳。皇帝双眼微眯,波澜不惊,只是静静地看着令歌和燕北打斗,皇后缓缓地走到他的身边,陪着他目睹眼前的一切。
令歌手中的明秋和燕北的剑刃相互抵抗,两人功力不相上下,一时间,只得僵持在原地。
“你果然还在长安。”令歌开口说道,目光冷冽地与燕北对视。
燕北依旧戴着面具,露出的双眼漆黑一片,毫无生机,他死死地盯住令歌,仿佛在看一只猎物一般,令人心悸。
“没想到你会以这样的方式回到长安。”
“让你失望了。”
说罢,令歌运功到掌,手成拂云手向燕北击去,燕北当即起身一跃,避开攻势,与令歌拉开距离。
此时,令歌听见有碗筷落地之声,他尚未多想,便见到燕北已经向皇帝飞刺而去,纵使有锦衣卫成剑阵与其抗衡,也在顷刻间被燕北的剑气所伤,溃不成军。
眼看燕北的长剑离皇帝仅有一步之遥时,一条铁索乘燕北不备,将燕北的左脚腕紧紧捆住,让其动作一滞,僵在原地。令歌看去,发现那人正是望舒师姐!只见望舒神色凛然,正用手上的玉鹤手链牵制住燕北,她手臂发力,让那铁索勒进燕北的脚腕,伴随着血肉的碎裂声,望舒废掉了燕北的左脚。
同时,有两位男子从天而降,护在皇帝的身前,正是风澈和顾玄,顾玄用刀刃向燕北挥砍而去,燕北以长剑抵挡,却不想风澈已经使出破风掌,击打在他的胸口之上,将他击退数步,立在原地,像一只被围困的猛兽,与众人僵持着。
令歌眉头一皱,他发现燕北的腿正在流血,然而燕北的神色依旧淡漠,仿佛他们没有伤到燕北半分,一时间,令歌只觉燕北愈发像一具没有只觉的尸体。
正当几人想发起进攻时,燕北起身飞跃而去,风澈和顾玄见状,当即追赶上去,令歌和望舒也紧随其后。
在房屋之上,疾风之中,令歌看见燕北腿上的血正不停地流着,洒落四周,开出一朵朵血色之花,即使望舒已经废掉燕北的左腿,燕北的轻功身法也依旧如鬼魅一般,流窜在风中。
“不必再追了!”令歌唤道。
三人停下脚步,立在屋檐上,纷纷转头看向令歌。
“为何不去追?”风澈不解地问道。
令歌解释道:“他跑不掉的,如今我们更应该回去找出窝藏燕北的那个人,只要找到那个人,燕北就再无藏身之处。”
见风澈和望舒眉头紧锁,默然不语,令歌又问道:“师姐,今日的婚礼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们有所准备,是不是已经知道燕北一直在长安,是顾玄告诉你们的吗?”
望舒迎风一叹,她回应道:“并非顾玄告诉我们的,在这之前,我们已经逐渐确定燕北就在长安,有人窝藏他。你别多想,今日的婚礼亦是假象,只是为了给燕北刺杀陛下的机会,引诱他现身。”
令歌转过身去,看向韩府的方向,目光哀伤,他背对着疾风,发丝和衣裳皆朝前飘扬,他问道:“你们已经知道窝藏燕北的人是谁了吗?”
“令楷那里已经掌握了大概的证据,再加上今日燕北现身,想来也足够揭露那人了。”望舒回应道。
“说起来,我和顾大人的手上也有证据,”令歌眼眸低垂,神色黯然,“我们回去吧,是时候结束这一切了。”
令歌仰起头来,看着天空的云朵翻涌变化,深深一叹,喃喃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望舒戴着玉鹤的手轻拍着令歌的肩膀,默然不语,像多年前一样,静静地守护着令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