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椿春说完匆匆而出,她对守门的几个后生吩咐:“矿上打架是常有的事,我刚问了一下,谁对谁错还说不清楚,你们去搬一个炉子生上火,冻坏了老陈他们我定是要拿你们是问!”
她扭身去了食堂,不理会做饭的师傅已经刷锅准备下班,压着声音让他们赶紧做几碗汤面给仓库中的老陈几人送过去。
忙完这些,罗椿春放慢脚步向自己的房中走去。
初春的夜依旧寒气逼人,她的心中涌来一丝喜悦和激动。
收拾姚海亮是有些仓促,但她已等不住了,再要让姚海亮这样飞扬跋扈下去,指不定哪天惹出大事。
罗椿春有的是办法和能耐,她成为兴海煤矿的矿长之后,手底下自然有几个信得过的人。
陈安才算一个。
他四十出头,平日做事沉稳,在矿工中有一定威望。要不是姚海亮跳进来当矿工队长,罗椿春的心里有意要安排陈安才做队长。
姚海亮做事从不用脑子,当上队长后露出了骄蛮粗卑的本性,他总以为捏着罗椿春的软肋,况且兴海煤矿是他们姚家的家业,罗椿春不过靠着他爹的根基成了矿长,凭的是运气,老羊早对姚海亮和姚海军兄弟私底下教唆:先伸胳膊后来腿,进了兴海煤矿便有了大把的机会打倒罗椿春,一个风尘女人能成啥气候?不过是男人们的玩物罢了。
姚海亮的脑壳里塞满骄傲自大的稻草,刚进矿区工作不久,在他的要求下迫使罗椿春开除了几名他看不顺眼的矿工。
当然,他不知道这不过是罗椿春的缓兵之际。
罗椿春狠下心来要扳倒姚家兄弟俩,手腕狠起来连她自己都怀疑自己竟然冷血到了如此地步!
她知道三人成帮的道理,老羊急着让姚家兄弟进了煤矿,是为了给他添左膀右臂。
她必须削去老羊的膀臂,然后向老羊动手。
她本来急着先要对付姚海军,想一想又觉得欠缺火候。
而一切来得恰到好处——姚海军劝她去周府家中休养几天,分明是存着坏心打着罗椿春的注意。
不用调虎离山,罗椿春也能预料到姚海军会来周府找她。
她暗中找过陈安才,推心置腹盘托了自己的苦衷。
假如姚氏兄弟长留在兴海煤矿,罗椿春将受到前所未有的胁迫。
胁迫来自对兴海煤矿权利的争夺,谁去谁留都是未知,但罗椿春不想受到任何的胁迫,甚至不想再面对令她生厌的人!
陈安才是聪明之人,也是仗义之人。
他来自淮南,为了生计置身于兴海煤矿,公平说,他凭着一身力气谋生,姚麻子对他不薄。
而他,看到过罗椿春在姚麻子手中饱受折磨。
他同情这个年轻的女人。
他审时度势,觉得除去姚海亮和姚海军这两个的劣徒,也算是做了件正义之事。
“是要他的命吗?”他当时问罗椿春。
“不必,弄残就好,让他成了废物,一辈子也进不了煤矿!”罗椿春冷静回答。
陈安才松一口气,不出人命算是小事一桩。
用不着担惊,也用不着费脑子。
“放心,出了事我全担着,我会为你化解,连累不到你,顶多花几个钱的事!”
罗椿春将一沓纸币放在他手中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