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纨于是道:“回圣上,臣女家中长辈已为薛府尹备下厚礼,臣女也已为其抄经祈福。其他的,臣女目前力薄,尚不能报答。但得薛府尹教导,臣女定当尽心竭力,争取尽早出师,不辜负薛府尹传授之才学。”
宣帝似是对卫纨的回答很是满意,笑着点了点头。
“卫家之女心思良善,又颇有才学,杨理一事,是郑家为官无道,让你们受委屈了。朕,已发落郑家,但对杨理之妻和卫家女,也要赏赐一番,以作安抚才是。”
宣帝说着,用手点了点内侍监监正张韬的方向。
“张韬,传朕的旨意,对杨理厚葬,其妻赏黄金百两,以及洛京中一处清净良宅。至于卫纨……卫家不缺钱银,朕便许她入宫中书院,任其挑选十部古籍。”
卫纨与阿梅均下跪谢恩。
“还有,下个月便是皇太后六十生辰,朕想要大为操办。届时,卫家女也来吧。”
卫纨敛目弯腰,答应道:“臣女,谢过圣上。”
皇太后的寿辰,在皇宫内都算大事,宣帝请她参与,是在给她结识皇家的机会。
这是在抬举她了。
此时,宫女太监将原本被宣帝踢落的雕花御案重新归位,包括那磕破了郑谋额头的折子。
那折子上还残存着大理寺寺卿郑谋的血,此刻已经干涸,在褐绿色的封皮上尤为刺眼。
宣帝皱了皱眉,伸手抄过,揭开看了半晌,抬眼看向国子监祭酒王文忠:“若不是王卿提醒,朕都要忘了,今年的新科进士,还未曾封官。”
又向屈安的方向转过头道:“朕怎么记得,这进士之师是屈安,但这封官的奏折,怎是王卿写就的?屈安可在?”
屈安上前道:“臣在。”
宣帝道:“你为何不为韦进士求官?可是有何想法?”
“禀圣上,臣与韦进士先前早已了却师徒缘分,故而,不再举荐其封官之事。”
“哦?可是有何缘由?”
“这……”
屈安心中犹豫,不知是否要如实说来。若是和盘托出,这韦进士的名声是彻底坏掉了。又见王文忠不断向自己使眼色,话在口中,又吞吞吐吐。
王文忠本也不愿意再和韦玄容有何纠葛,可耐不住王珂妍以死相逼,又拿出自己的嫁妆给韦玄容还了债,搞得王文忠实在是没有办法,才不得不答应,帮韦玄容谋官。
那齐王刚刚遇刺,京兆府中群龙无首,向来,在其中谋个不上不下的官职,应是不难。
王文忠就这样不情不愿地答应了下来。
此时屈安已开口:“臣,仅是韦进士之入门之师,只能算半个引路人,今后其如何,还是要看韦进士的造化了。臣,爱莫能助。”
宣帝挑了挑眉,隐隐觉得这其中有故事,又不好点破。
何少为刚刚因为宣帝提供薛怀逸的八卦上了瘾,此时内心仍然跃跃欲试,直言道:“圣上,那韦进士乃是一风流人物,大抵,是和屈安并非通路之人罢了。”
接着,就将他从坊间听来的韦玄容的风流韵事娓娓道来。
殿下众人均听得津津有味,连宣帝都不免有些诧异。
半晌听罢,宣帝道:“与妓子玩乐,倒也算文人之间的雅事,但这韦进士嘛……刚刚高中,便如此狂妄自傲,性子确实还需磨练。”
沉吟半晌,宣帝扬了扬嘴角,要笑不笑地看向王文忠:“虽说是结亲的人家,但王祭酒也莫要太过偏私了,这韦玄容嘛……陇西节度使刚没了,朕这就令韦进士封官陇西,去那边历练一番,磨磨他的性子。王祭酒,可莫要舍不得吧?”
这话是圣旨,又怎容他人置喙。
王文忠一个小小文官又哪敢反驳,只得谢恩应了。
只是回去,又要花费好一番功夫与王珂妍相说了。
万事毕了。
今天这好一番折腾,宣帝也累了,忙招呼众人散了。
临了还不忘让太子去送送卫纨。
卫纨心中疑惑,面上却不露,笑着与宣帝谢恩告别,拉着阿梅往出宫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