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舍院落,石桌前两人对弈,远山云雾缭绕,近处花鸟不惊,好一派闲云野鹤的景象。
思央手中黑子落下一格,对面的儒雅方士一愣,纵观整个棋局,白子已然毫无回天之力。
叶问看自己败局已定,面上并无颓然,反倒是洒然一笑,将手中白子丢入棋篓内,哈哈一笑:“龙三姑娘棋艺高超,叶某佩服佩服啊。”
思央抿唇一笑,一边捡着棋桌上的棋子,一边道:“叶先生过誉了,我也不过是占了些便宜罢了。”嗯,占了年龄便宜……
叶问似也想到这点,笑容收敛许多,但还是摇摇头:“真正过誉的是龙三公主。”
他没说的是如果只是按年岁论的话,上次来的那位龙王一看就要比这位龙三姑娘年长,对方的棋艺也算高超,但却比不得龙三姑娘。
思央只是笑笑,不再多推辞。
先前二人对话,叶问来来回回对思央试探其身份,最后在思央自报姓名“龙三”后,他心中如同一块大石落下,既沉重又是早已料想中的释然。
“龙三”二字,已然代表了很多信息。
显然这位姑娘是个龙族,可能和前面来家中的那位龙王有关系。
收拾完棋子,叶问走到院中,翻看着院落簸箕上晒的草药,刚才他去给夫人刑湘媚把了脉,虽然夫人没有动胎气,但今日事情多少是让她受到了不小的惊吓,他还是打算熬一副安胎药。
叶问药熬好,给夫人刑湘媚送去,看着她喝下睡着后,再出门就看思央站在院落中,望着远山的晚霞,晚霞红似火,映照着山间云雾都跟着染上一层红霞似的色彩。
“龙三姑娘,叶某有个不情之请。”叶问缓步走来。
思央回身,不意外的看到他手中拿着的那片金鳞。
“这片金鳞,叶某想物归原主。”
在叶问看来,这块金色龙鳞简直就是烫手山芋,他本想去找龙王还回去,可龙王哪儿是那么好找的,周傲天又突然出现为难他们,更是让叶问都快把这件事给忘了,刚才想起来,连忙从夫人手中把金鳞拿来,希望能借此把金鳞还回去。
“这金鳞不是我的,我也不能代收。”思央摇摇头,无奈道。
叶问叹息道:“龙三姑娘,你既然来此,叶某多少猜到了姑娘的身份,想必你与金鳞主人,关系匪浅,叶某实在无计可施,才想托姑娘收回此金鳞,叶某已然从朝堂退去,这辈子只想和妻儿过安安稳稳的生活,可金鳞来历非凡,我儿承受不得这项婚约。”
思央也理解叶问,他明明算出人龙不可结合,必遭天谴一事,偏偏夫人收了泾河龙王的金鳞,定下指腹为婚的亲事,他只是一介凡人如何不担心啊。
叶问手执金鳞,望着远处的夕阳西下,幽幽一叹:“人龙结合,必遭天谴,龙三姑娘可知。”
思央点点头:“我知道。”
叶问猛然回身,见思央一脸淡然,毫不意外的模样,不由苦笑:“难道你们就不怕。”
“天谴,世间谁能不惧。”龙也怕啊。
叶问急了:“明知不可为,那为何非要为之呢?”
“叶先生神机妙算,那有没有给自身算过呢?”思央问他。
叶问一愣,却是摇头:“算人不算己。”
这个“己”包括家人。
“那叶先生当知道,有些人的缘分,可不只是这块金鳞就能够阻止的。”
叶问眼神一凝,肃然道:“龙三姑娘此言何意。”
思央指了指金鳞道:“即便我今日将这金鳞收下,叶先生就能肯定此事会就此了结吗?”
叶问闻言,藏在袖子中的手下意识地掐算起来。
这一掐算却是让他脸色大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