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镇侯臻马,贪污受贿,残害忠良。私藏甲胄兵器,欲行谋逆之举。大王有旨,革除文镇侯爵位,同党余孽三十五人,一起处死!谋逆之罪,该诛三族。然,文镇侯于秦有功,赦免其子之罪也。”赵高朗诵完,众人的目光齐刷刷看向站在大殿中央的臻马。吕系曾以为,臻马以及赵系的覆灭,会让她们欣喜若狂。可真到了这一刻。她们发现,内心并没有多少欣喜,反而有种兔死狐悲的感觉。没人是傻子。从赵系的灭亡中,大多人都看出了一些东西。只是都已经没办法改变滚滚向前的大势。就如同历史车轮,永远不会倒退。这一次,赵系的灭亡,就是成了历史车轮向前滚动的牺牲品。而她们也是牺牲品。就是不知什么时候,以何种方式沦为牺牲品。“为文镇侯去冠!”“我自己来!”臻马颤抖着手,解开绳结。回忆涌上眼眸。一个与马相伴,偶尔饿到跟马抢吃的奴隶。一步步跟随主人的脚步,登上了别人难以企及的高度。这辈子……。记忆在眼前闪过。与主结伴,闯秦营。手捧珠宝,众捧月。位列三公,倾朝野。跌如尘土,遁秦地。风云再起,世扬名。力行科举,垂千古。不曾辜负,忠义名。她这一生,有很多身份。马奴,大同商会管事,赵国丞相,逃犯,文镇侯,太尉。最后死刑犯。这辈子……足够精彩了。该享的福,已经享了。该受的罪,也受了。臻马的手,不再颤抖。嘴角露出一抹微笑。轻轻将冕冠摘下,递给宦官。头发披散,却不落魄,反而有些洒脱。“文镇侯,看在你为大秦做了这么多的份上。”嬴政开口,“寡人准你留个遗言。”臻马一笑,“我叫臻马,臻马的臻,臻马的马。”她转身,哈哈大笑,“记住!我叫臻马!臻马的臻!臻马的马!曾经的马奴,当名传千古矣!哈哈哈哈!”走出大殿。耀眼的阳光,让她忍不住眯了眯眼睛。她停下脚步,望着高高垂起的太阳,感叹道:“大日,还是这般耀眼……。”来到宫门外。刀斧手早已准备就绪。踏着尚未干涸的血迹,臻马来到斩首台前。旁边的犯人高呼。“冤枉,我等并未谋反,此乃栽赃陷害!”“我等要见太后!我等要见太后!”“快放了我等,太后若知晓尔等陷害我等,一定不会轻饶了你们。”“哼。”监斩的世家官员得意道:“还想见太后?难道不知太后巡游去了?若非如此,我等岂敢对你们动手。安心上路吧。”“贼子!太后不会放过你们!”“我在九幽等着你们!”“啊……!”“文镇侯,到你了。请吧。”臻马大步迈到斩首台前,将脑袋放在斩首台上。轻捋被吹乱的发丝。只可惜没能见赵主,最后一面。就在此时,她注意到人群中有道身影。赵勋!赵勋在,赵主就在!她环顾四周,终于在一家酒楼的三楼,看到了熟悉的人影。虽然远,但直觉告诉她,就是赵主。“斩!”欸,再也看不到大日了。血花四溅。头颅落地。灰蒙蒙的双眼中,似乎还残留一个人的影子。赵勋沉默了一会,然后离去。来到酒楼包厢外,轻敲房门。“进来。”一推开门,半头银发,半头黑发的赵姬,映入眼帘。他此时出神的盯着窗外。小宦官则在一旁斟酒。“回来了?”“嗯。”“她有看到你吗?”“看到了。”赵姬收回视线,冷酷的举起酒盏,洒入地面,“敬忠仆……。”“为何如此?只要你出面,整个秦国没人敢动她。”“任何事物,压的越狠,反弹也就越激烈。”赵姬将酒杯放到桌子上,“知道大禹治水的典故吗?”“知晓。”赵姬站起身,小宦官上前,为赵姬披上大氅。“大秦各地的地主乡绅,世家豪门就是洪水。堵不如疏……。”赵姬与赵勋擦肩,“不仅如此,旧时代的阴影不该遮蔽新时代的光芒。”“可她一直追随你,一直忠心耿耿的追随你。我不理解……。她就这么死了。”赵姬停下脚步,“你觉得这世间有长生吗?”赵勋一愣,“长生?”“没错。其实这世间是有长生的。死亡不是一个人的终点,遗忘才是。”赵姬继续往前走,“当后来者提起科举,会记得臻马这个人,这个曾经卑微的马奴。在孤看来,她只是换了一种方式活着。”赵姬手指脑袋,“在这里。走吧,我们不该出现在这……。”赵勋望了眼窗外。食腐肉的乌鸦在空中盘旋。她叹了一口气,跟随赵姬离开。:()人在女尊战国,目标:大秦帝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