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得闷,想出来走走。”朱婉清指了指披着的大氅,“这才初冬,不冷的。”
“好吧,那就走走。”李青很好说话,“去哪儿走?”
“我想去看看宏哥。”朱婉清说,“再不去,我怕没机会了,可以吗?”
这让李青如何反对?
“好!”
~
没使唤下人,李雪儿驾马车,载着三人去了李家祖坟。
说是祖坟,其实也只葬着李宏一人,因为他单开了族谱。
隔着一段距离,李雪儿便停下,与李青一起扶着朱婉清下了马车,待李浩也走下马车,李青取过他提着的篮子,四人一起步行走向李宏的长眠之地……
碑前,
李浩、李雪儿磕头,烧祭品……
李青、朱婉清立在兄妹身后,望着冰冰凉凉的墓碑,久久无言。
祭祀过后,兄妹起身往旁边挪了挪,腾出位子让给叔侄二人。
李青扶着朱婉清蹲下,还是无言。
朱婉清抬起枯槁的手掌,轻轻拂去墓碑上的些许灰尘,轻唤了声,“宏哥。”
李雪儿别头掩面,李浩被风沙迷了眼。
“记得你走时,才嘉靖元年,这都嘉靖九年了,嗯……咱俩的年龄不仅没缩小,又扩大了一岁呢。”朱婉清摩挲着‘李宏’二字,怅然道,“一个人很苦吧……”
饶是李青经历了太多,此刻也不禁失态,视线模糊。
迷离间,好似又回到了当初……
曹国公府,年迈的好友李景隆,摸着虎头虎脑的小李宏脑袋,要李青认他的重孙做干儿子,理直气壮的占李青便宜。
李景隆的坏笑就在眼前,清晰醒目,可一股风来,李青眨眼的功夫,他便不见了。
不仅他不见了,连带着那个虎头虎脑,朝气蓬勃的小家伙也不见了,只有冰冷的墓碑。
那般刺眼……
让李青没勇气直视。
李青仰望苍天,颤声呢喃:“你怎能……如此薄我?”
……
苍天冰冷以对,无言且无情。
朔风倒是吹得很响,似在嘲弄这个可怜虫,笑他天真。
你能奈何?
李青默然收回视线,无可奈何。
一边,朱婉清呢喃,泣诉这些年来的思念,悲伤中又带着即将相逢的期待,浑浊的双眼满是眷恋、希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