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道理,明是非?好,那咱们就仔细讲一讲道理,明辨一下是非!”
周翊面上没有一丝恼火的表情,反而点着头,神色认真地说道:“我不喜欢文墨生的作品,并不是因为他在书中用充满灰色的文笔,描写了那个年代所经历的沉重苦难。在看他的作品之前,我拜读过冬青老师的《苦》,拜读过平凡老师的《挣扎》,还有郑桦老师的《父亲这一辈子》等优秀作品,在这些作品当中,让我深刻体会到那个年代的人们,包括我的父辈究竟吃了怎样的苦、受了怎样的罪,也让我们更真实地了解到那个年代落后、愚昧和悲哀的一面。”
“在我看来,三位老师的著作,是当之无愧的优秀时代文学作品!”
听到这里,在座各位作家不禁面色一肃,望向周翊的神色不禁地多了几分重视。
别的不说,只看对方能准确无误地说出几本作品的名字和观后感,他们就能判断得出,这位周书记也是个文化人儿!
尤其冬青、平凡和郑桦,更是面露意外之色,他们都没想到周翊竟然读过他们的作品。
同时也不免有些小得意,心说小周你还是有眼光的!
薛初晴却是微微皱起了眉头,她能感觉到,周翊说出这些话,不是为了卖弄才学,也不是为了拍奶奶等人的马屁,而是为了下一步的言论做铺垫。
“同样是描写那个年代的作品,为什么我只否定了文墨生的作品价值?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他的写作动机和写作目的与其他老师不同!”
“在他的作品中,只有绝望,没有希望,只有丑陋,没有美好,只有黑暗,没有光明!”
“他几乎把所有的负面词语都给了自己的故乡,却对他国不吝夸奖。”
“他依靠揭示故乡社会的不公、故乡人性的阴暗而取得了众多的荣誉,却说自己能够得奖与故乡无关,全都是他个人的成就。”
“在他的逻辑中,所谓的文学艺术,就是要暴露自己国家的黑暗,揭露自己国家人性的阴暗,而这样的作品才能‘真实’反映每个国人的真实生活面貌。”
果然,周翊接下来的一连串话语,将文墨生损的体无完肤,啥也不是。
同时也让某些人目光闪烁,心神不宁。
古其谈正要开口反驳,但周翊根本不给他机会,继续说道:“不需要否认,社会上确实存在着种种黑暗和不公的现象,我之前曾经和薛初晴同志就这个问题做过一次探讨,我说,我亲自侦办的一些案件当中所展现的人性,比起你想象和间接搜集的素材,还要阴暗和丑恶十倍。”
“但是你能不能因为个别案件,就对全部的人性给予否定?以此类推,你能不能因为每次的负面新闻事件,就对整个国家和社会给予全盘否定?扪心自问,我们的社会环境是越来越好,还是越来越糟?”
“我一直赞同一位作家前辈说的话——文学艺术,永远不是歌功颂德、粉饰太平的工具,但同样,它也不是某些人用来逢迎国外自我否定赚取名利的阶梯。”
这是周翊的肺腑之言,在上一世,他遭遇挫折,萎靡不振,但依然能客观地看待自己经历的人,经历的事。
这个社会,固然不像新闻联播描述的那样完美,但非要坚持认为非白即黑,到处都是黑暗,到处充满不公,那就是非蠢即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