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壶酒下肚,他面色微红,喘息着向后靠去,后颈枕着椅背,双眸不似往常饮酒后那样迷离惑人,反而格外清冽。
雨后的荷塘里静逸美好,他却被逢月一句“回庄子”气的乱了心神。
他按她的喜好,冥思苦想了很久才画下图纸,将荷塘重建成如今的样子,就是盼着她不再想着回庄子去,她倒好,连荷塘都准备一起“搬”走了!
回想近日来与她之间暧昧的举动,无限温情在眸光中漫开,他不相信她还不明白他的心意,更不相信她对他没有半点眷恋。
苏景玉轻叹了口气,扬长避短、投其所好,这两种办法他都已经用过了,还有什么办法能将她留在身边,不再想着回庄子去?
脑海里迅速将少年时读过的兵法计策、谋略典籍过了一遍,唇角勾了勾,又叫了满满一桌子酒,捧着酒壶接连灌下。
*
黄昏时分,西垂的太阳再度被浓云遮蔽,天空灰蒙蒙的。
逢月穿戴齐整站在窗边向外望了良久,依然看不见苏景玉归来的身影。
巧儿早已经备好了路上吃的点心和水,怕撞见苏景玉回来,一步三回头地跑到窗边问道:“二小姐,天都快黑了,我们什么时候动身啊?”
苏景玉因为逢月回庄子的事面露不悦,逢月虽说嘴上抱怨,却做不到不顾及他的感受。
他说过一会儿就回来,她想与他打声招呼再走,仰头望了望天,轻声回:“再等等。”
风吹在身上凉飕飕的,逢月关上窗子,紧了紧襦裙的领口,转身进了内室。
天气阴沉,屋里光线晦暗,她点亮了圆桌上的烛台,自菱花镜前拈起一根发簪,坐在桌边拨弄着灯芯,灼灼火苗窜起,映亮了少女粉嫩的脸颊。
门外像是有动静,逢月欣喜地转头望过去,听见顺子急促的喊声:“少夫人!”
逢月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起身向门口迎了几步,“进来吧。”
房门咣当一声被推开,苏景玉面色微红,半闭着眼睛,由顺子架着踉踉跄跄地进门,浓烈的酒气熏得逢月不禁蹙眉,忙上前去扶他,“怎么喝了这么多酒?”
苏景玉醉意熏熏,头也不抬,顺子不自然地咧嘴笑笑算是给了逢月答复,将苏景玉架到床上躺好,生怕他跑的慢些会坏了主人的好事,脚底抹油了一般,三两步溜出门外。
苏景玉惯常饮酒,从没有醉得这么厉害过,逢月翻出帕子沾了沾他额上的汗珠,站在床边不知所措。苏景玉眼睫微抬,伸手胡乱拉扯衣领,喘息着道:“好热,难受。”
“谁叫你喝这么多酒的,现在知道难受了?”
逢月娇嗔着斥责,坐在床边拘谨地解开他领口及侧襟的扣子,却再次被他腰间的墨色玉带难住,怎么解都解不开。
回想那日中了催情香,她哭着拉扯这条玉带的一幕,脸上骤然发烫,抿着嘴小声问:“这个要怎么解开啊?”
苏景玉轻咳一声,嘴角抑制不住地扬起,抓起逢月的手指在腰间卡扣处拨弄两下,玉带顿时向两边散落开来。
第55章
逢月连拖带拽,好不容易才扶着他起身,还没等脱下锦袍就被他压的支撑不住,与他双双躺倒在床上,攒了半晌的力气才支撑着起身,两手伸到腋下费力的抱起他,累的气喘吁吁才将他的衣衫脱下。
折腾了这一遭天都黑了,逢月抬手抹去脸颊的细汗,瞟见窗外有人影在走动,过去推开窗。
巧儿小心地朝里望了望,悄声问道:“二小姐,车夫一直在府门外候着,我们今晚还走吗?”
逢月没等开口便听见苏景玉醉醺醺地唤她,急促地回了句:“改日再说吧”,脚下一转直奔内室而去。
圆桌上烛火如豆,照的满室昏黄。苏景玉倚在床边偷笑,见逢月进来低头掩饰过去,一只手捂着胸口,几缕发丝滑至肩上,头上的红丝发带飘在身前。
逢月还以为他难受的厉害,忙坐到跟前为他顺背,不知所措地问:“苏景玉,我现在要怎么办啊?”
苏景玉转眸看她,眼中波光流动,醉意醺然,喃喃道:“叫人煮碗醒酒汤吧。”
桃枝和巧儿都已经候在门外,只是不得令不敢擅入主屋,见逢月出来,双双上前等着伺候。
听说苏景玉要喝醒酒汤,忙不迭跑去厨房吩咐,片刻功夫便送了一碗热气腾腾的醒酒汤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