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景玉,你不帮忙就算了,还一直笑我,有什么好笑的!”逢月气急败坏地仰头小声嚷嚷。
苏景玉强忍着笑,接过她手里的帕子,轻柔地将她鼻头上的糖渍擦拭干净,手指玩闹着在上面捏了两下。
逢月一把推开他胡作非为的大手,“你捏我鼻子做什么?”
“手感好。”
苏景玉毫不避讳众人的目光,看着她宠溺一笑,手臂揽着她的肩背,头颈向下微倾,用鼻尖碰了碰她的。
大庭广众之下与他这样亲昵,逢月慌乱中忙偏过头闪躲,粉嫩的面颊羞的通红,不敢抬头看他。
太阳还未升至正空,距离用晌午饭的时辰尚早,两人早起都没吃什么东西,苏景玉向对面街上迎风招展的“鱼”字布幌望了眼,回头道:“你不是想吃鱼吗?去吃全鱼宴如何?”
逢月已经有些日子没有吃过全鱼宴,登时忘了羞赧,抬头应道:“好啊!”
说话间,小手已经被苏景玉攥在温热的掌心里,拉着她向路对面的酒楼走去。
二楼的雅间里,祁沐恩倚窗独酌,居高临下地将两人的亲密举动看的一清二楚,悬在半空的酒杯许久未动,一身白衣清寒如雪,透着股说不出的苦涩与凄凉。
还有不到一个月就要依从义父祁公公的吩咐,与姜姃正式定亲。
他终究摆脱不了那个女人,心中郁郁,本想出来透透气,却被眼前这一幕拽入到更深的绝望当中,苦涩地收回视线。
先前姜姃将苏景玉抱着逢月在衍王府阁楼里亲吻的事传的香艳无比,还阴阳怪气地告诫他不要再有非分之想,免得惹祸上身。
可他始终忘不了与逢月在小榭里重逢的一幕,坚信她是喜欢他的,她与苏景玉之间不过是四喜口中逢场作戏的假夫妻罢了,直到他亲眼所见楼下的一幕。
心绪愈发烦乱,嫉妒与不甘同时涌来,仰头将杯中的酒一口灌下。
腹内仿佛闷着一团烈火在燃烧,脑海中混沌一片。
不一会儿,隔壁竟然传来令他朝思暮想的清脆嗓音,手中的酒杯一抖,酒水顺着杯沿滴落在桌上,他无心再饮,放下酒杯,静静听着隔壁的响动。
这家酒楼并不算大,做全鱼宴却是一绝,还没到用饭的时辰,一楼大堂便已经快要坐满了。
逢月先前每次来都随便找个地方坐下就好,难得今日楼上的雅间还未坐满,兴冲冲跟着小二上了楼。
说是雅间,不过是在临窗的位子用木屏风随意间隔出几间小屋子,还专门留出了二尺宽的门供上菜时用。
不隔音不说,走过路过时里面一览无余,同宴宾楼雅间的气派豪华天差地远。
逢月从不讲究排场,只管好不好吃。
苏景玉对鱼说不上感兴趣,只是听说过这家店口味甚好,难得陪着逢月出来逛逛,不在乎旁的,只要她满意就好。
看着她一副轻车熟路的样子,便都由着她做主。
逢月于是把平素最爱的清蒸鲈鱼、酱焖鱼骨、姜汁鱼头汤点了个遍。
小二难得一见像苏景玉这样贵气俊美的客人,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热情地推荐自家酿的美酒,逢月被他上次醉酒折腾的心有余悸,只帮他点了一壶权当润喉。
从窗子向外望去,街上的人群熙熙攘攘,楼下来了个扛着挑子卖冰糖葫芦的小贩,吸引了不少人争相抢购。
逢月伸长了脖子,兴致满满地向下张望,鲜红的山楂裹着一层晶莹剔透的糖衣,在晌午的阳光下看起来亮晶晶的,很是诱人。
苏景玉悄无声息地凑近,顺着她的目光向外望,眉微抬,“想吃?”
逢月扭头看他,笑盈盈点头,“嗯。”
“馋猫!”苏景玉放肆地嘲笑,趁着身边的少女未恼之前忙诚恳道:“等着,我下去买,很快回来。”
逢月嘴角弯着,目送苏景玉走远,随即扭头望向窗外,等待着那一抹熟悉的红色身影出现,此时听见身后有人唤道:“苏少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