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月疑惑抬眼,又极快地躲闪开。
苏景玉近来越发不避讳她,大大方方地在她面前坦露上身,虽说她看过也摸过,但面对那具近乎完美的身体,依然免不得脸红心跳,竭力克制着咽口水的冲动。
苏景玉将布巾扔在圆桌上,走到床边坐下,手臂揽着逢月纤弱的肩膀靠在臂弯里,沐浴后湿热的水汽混着微香笼罩着她,一寸一寸地缓缓向下倾身。
“入秋了,我帮夫人暖床可好?”
双唇在距离她水润饱满的唇瓣不足半寸处停下,鼻尖呼出的气息纯净清冽,却像是漾着酒香,不知不觉间引人迷醉。
逢月被他勾的神情迷乱,心跳如鼓,慌着扭头躲闪,唇瓣刚好从他唇上擦过,倒像是她故意吻上去的。
她羞的耳根通红,想要推开他,浑身却像是脱了力一般,小手软绵绵地贴附着他灼热微凸的胸口,抖如筛糠。
苏景玉心底最柔软的那一寸仿佛颤了一下,抿了抿唇,极慢地转眸对上她的眼睛,玩味地审视着她羞怯又渴望的神情,笑的胸膛起伏。
“苏景玉!”
逢月恼羞成怒,声音却娇娇糯糯,虚浮气喘,用尽全力才推的他微微晃动,小手像是被烫到似的,忽地从他胸前移开。
苏景玉心里洋洋自得,不由得感叹自己无师自通的悟性和过人的魅力,轻轻松松便撩拨的小娇妻欲罢不能。
又怕真的惹恼了她,轻咳一声,勉强将笑意压下,揽着她肩膀的手指弹动了两下,“水要凉了,快去吧。”
逢月凌乱的心跳还未平复,来不及思及其他,碎步奔盥室而去,留下苏景玉独自坐着,回味刚刚那匆匆而过却甜如蜜糖的亲吻。
三更,莲花台上红烛尽灭,月华倾泻,洒下一室旖旎春光。
苏景玉侧身而卧,身下的极乐椅与床沿紧紧贴靠,浑然一体。
逢月红润的脸颊隐遁在他肩膀的暗影之下,与他四目相对,半晌无言。
她与他不止一次共枕而眠,但每次苏景玉都对她以礼相待,从未做过半点逾矩的事来。
他早已向她表明不愿和离,想与她携手一生的夙愿,昨日在酒楼里她也亲口承诺了他,既然如此,夫妻之间便无需再守着最后的防线。
她喜欢他,愿意把自己交给他,只是拘泥于少女初次的羞怯,没有勇气迈出这一步,若是他主动索求,她必定克制不住,心甘情愿地与他纵情缠绵。
可她不得不承认,在她心里始终有着梦中夫君的一席之地,他温柔儒雅,在梦里与她彻夜痴缠,为了保护她不顾生死。
他像极了枕边人,却又不是他,她曾经无数次盼着他出现,如今又害怕他会突然出现,想向苏景玉说明一切,又觉得无比荒谬,难以启齿。
种种矛盾相互交织,她不知所措,只能将这份无法言说的感情长久地封存在内心最深处,一辈子抹消不掉,也永不开启。
温情中含着一丝愧疚的眼神隐藏暗影里,逢月的指尖探出被子,缓缓向前伸过去。
苏景玉瞬时迎上,与她十指紧扣,小心翼翼的试探顷刻间化为心满意足的喜悦,挪动着身体越过床沿,在她额头上轻轻吻落。
初秋,天高云淡,除了早晚沁着些凉意,还保留着夏日的璀璨缤纷。
子溪还有不到一个月就要定亲了,逢月思前想后,决定亲手绣一方喜帕送给她作为贺礼,带着巧儿一起到富隆西街挑选花样和绣品。
泰安堂依旧门庭若市,前来买药、看诊者络绎不绝。
苏景玉端着碗新茶站着二楼的窗边,视线略过街上的人来车往,在对面不远处的几家绣坊之间来回搜寻,落在那娇美可人的少女身上。
俊逸的眉眼被袅袅升起的茶雾笼罩着,愈显得细腻温柔。
身后门声响动,苏景玉转身回头。
崔荣锦神色怡然,一身光泽鲜亮的蜀锦尽显富贵雍容,瞥了眼他手里的清茶,手中绘着千里江山图的折扇唰地收拢,笑闹着道:“呦,酒都不喝,改喝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