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金口玉言,尘埃落定。
谢姝的心情异乎寻常的平静,丝毫没有自己以为的那样纠结。甚至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好像并不惧怕无时不刻的被人窥探着内心。
难道是习惯了?
不能吧。
这样的事也能习惯!
其实可能真是习惯了,若不然她也不会如此放松。譬如此时,她胡思乱想着,压根没在意自己的心思全落在了萧翎的掌握之中。
萧翎唇角扬起,很快又压下。
趁着气氛缓和之时,梁国公出声为自己的女儿争取李相仲的正妻之位。不管他此时如何看不上李相仲,却已没有任何的退路。
“陛下,臣惭愧,没能教好自己的女儿,害得她被人三言两语就骗去了清白。恳请陛下看在我们孟氏一族忠君不二的份上,给臣的女儿一条活路。”
说实话,谢姝对他印象不错。无论他有没有私心,就冲他能为自己的女儿出头这一点,便比那白荣之流不知高尚多少。
孟离越发羞愧自责,抽泣不已。
白萋萋也跟着哭起来,“陛下,求您也为臣女做主!”
到了这个地步,她也没有任何的退路。
李相仲失了算计,眼睁睁看着谢姝和萧翎被赐了婚,嫉妒使他面目全非。他的脸面已被人撕破,还扔在地上践踏,他索性破罐子破摔。
“皇祖父,这事并非孙儿一人之错。若非她们生性放荡,又岂轻易就将清白给了孙儿。孙儿有今日,全是受她们迷惑。”
景元帝的头更疼,气得不想再看到这个孙子。
“孟氏为正,白氏为侧,退下吧!”
“皇祖父!”李相仲不甘。
安王今日丢尽了脸,赶紧将他拉出去。
众人出宫时天际已隐有一丝光亮,灰白色的光透过云层,似天眼乍开睨视着天地万物,初时漫不经心,尔后曙光漫天。
那光照进人间,无论黑白炫彩,一时铺陈开来。不管表面浮华绚丽,还是内里乌烟瘴气,这一切于天地而言不过是朝夕的转变,周而复始永不停息。
谢姝望着萧翎,那张玉面隐在光线之中,乍阴乍阳正邪难辨。如这晨曦之时的风云涌动,明明难以琢磨,却又让人不觉害怕。
从此,他们便是一路人。
萧翎将她和长公主送上马车,然后目送怪车驶离。
长公主为尊,其他人也一同恭送。
等到公主府马车走了,晨光将所有人难看的脸色照得一清二楚。
萧翎向安王和梁国公告辞,顺道恭喜他们。
他又看向李相仲,“恭喜大殿下妻妾和美,大喜之日臣必定上门讨杯喜酒喝。”
李相仲也不装了,越看他越觉得碍眼,“萧翎,你是不是很得意?”
“大殿下若是指陛下赐婚之事,那臣也没什么好遮掩的。陛下恩德,臣感激不尽,也欢喜不尽。”
萧翎说这话时,双手朝皇宫一拱。
谢了皇恩后,他声音低了一些,对李相仲道:“今日这事说来还得感谢大殿下,大殿下恐怕不知,臣一直属意月城公主,纵有婚约一说,但月城公主对臣始终不在意。若不是大殿下衬托得好,臣也不能这么快如愿。”
李相仲气得脸都快歪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