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历至此的俊美公子弯下腰来,骨节分明的指节轻轻搭在妻子手腕,一秒过后收回手,道:“在下学过些岐黄之术,虽不算精通,却也治疗过许多疑难杂症,可否让在下试着为你妻子保胎?”镇上离这里太远,又正值深夜,保下这胎的概率少之又少。既然面前有现成大夫,孕妇丈夫自然不会舍近求远,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想法,他让开位置冲司沐辰下跪,恳求道:“还请公子施以援手,要是能保我妻儿无恙,元生愿意报答公子,肝脑涂地,在所不惜。”司沐辰从腰侧拿出一个玉瓶,倒出一粒黑色丸药,喂到孕妇嘴里。与此同时施展魔气,让其悄无声息在孕妇周身游走,下身血液才渐渐止住,孕妇脸色也比之前更为红润。“公子真乃神医!请受元生一拜!”孕妇丈夫额头重重磕在地面,感激涕零道。司沐辰深深看了孕妇隆起的肚子一眼,站起身道:“不必言谢,贵村的祭祀既已看完,在下就不多打扰了,告辞。”他转身就走,没有丝毫逗留。陆眠还记挂着那个四季如冬的黑洞,连忙在人群中找出元青,询问道:“元青,我还有个问题要问!”见少女没有立刻跟着贵气少爷离开,元青心中生出一股奢望,快步从人群中挤出,略带羞涩道:“阿陆姑娘,你要问什么?”陆眠开门见山道:“你说的后山黑洞在哪个方向,能给我指出来吗?”原来是问这个……元青有些失落,却还是为他指出方向:“沿着那条路直走,就能看到满栽树木的后山,黑洞在后山正中心,附近有个干枯井口,很容易就能找到。”“谢了。”得到答案,陆眠不再多留,连忙向着师弟离开的方向追去,抬高声音道:“公子,你走那么快干嘛,等等我啊!”追出村口,才在一棵桃树下看到师弟背影,他几步上前,胆大包天地扯了扯对方衣袖,“尊上,你之所以那般紧张那名孕妇,是……因为你师兄吗?”司沐辰转过身,道:“你没本座想的那么笨。”“让我猜猜,那个瞎道士是不是说你师兄会降生在芦上村,甚至还给出了具体的降生时间。”把前因后果串联起来,陆眠继续猜测,见师弟大大方方默认,险些把自己气笑。身为名声极坏的魔尊,居然听信凡间一个瞎道士的话。自幼在天衍宗长大,应该比谁都清楚天罗地网阵的可怕,凡是被困在此阵的人,只会落得个魂飞魄散的下场,不可能出现任何例外!可师弟怎么就这般好骗,不过是方士的胡言乱语,竟真不远万里地来到凡间,耐下性子寻找芦上村,以及可能怀着师兄转世的孕妇……在魔域时明明那般淡漠专权、运筹帷幄,来到凡间,却能伪装成乐善好施的大夫,在暴雨中为素不相识的孕妇保胎。他眼圈泛红,一字一句道:“凡是魂飞魄散的人,都再无来生,这很有可能是个阴谋,只针对于你的阴谋。”司沐辰抬起手,摘下一朵艳丽桃花,放在鼻间轻嗅。良久,才异常笃定道:“他会是那个例外。”“?”怎么回事?他在师弟眼中的形象竟然这般无敌,别人就会魂飞魄散,到了他这儿,就能跟没事人一样继续投胎转世?到底是什么给师弟的自信?陆眠深吸一口气,道:“尊上,在生命面前,没有人能是例外。”劝说无果,司沐辰干脆不再答话。
陆眠正要继续佐证观点,却在唇上感受到一股熟悉阻力。师弟又一次对他使出禁言手段,只因不想听到不爱听的话。身份差距在前,他再次选择忍气吞声,想在之后找机会一次性向师弟讨回。回到魔域,司沐辰继续处理政务,直到夜半时分,膳房才命侍魔送来吃食。听到门外传来的敲门声,陆眠迎上前去,腼腆女魔端着托盘表情怯懦地看着他,细声细气道:“阿陆姑娘,这是今日晚膳,管事大魔吩咐我送来的。”他低头扫向托盘,上面不仅放着美味菜肴,还一壶美酒。这可真是……打瞌睡送来个软枕头。他正愁要怎么让师弟全无戒备地吃下北清香兰的果实,现今有了这壶酒,一切都不是问题。师弟自知道对北清香兰的果实过敏,就变得异常敏感,凡是掺进吃食里,都会被师弟瞬间察觉,唯有一种情况例外。北清香兰与酒液气味神似,结出的果实就算混迹在酒液中,也分辨不出任何异常。他朝女魔安抚一笑,接过托盘,道:“左右闲来无事,我帮你送进去吧。”女魔感激涕零:“那就多谢阿陆姑娘了。”目送她的背影渐行渐远,陆眠转过身,不动声色地从怀中掏出一颗果实,运转灵力萃取出水液,顺着出口送入酒壶中。做完这些,他面色如常地进入内殿,把托盘放到书案上,软声劝道:“尊上,吃些东西吧,公务可以等会儿再处理。”司沐辰放下毛笔,道:“你吃过了吗?”“没有。”听出师弟言外之意,陆眠厚着脸皮蹭到桌案旁,道:“膳房送来这么多东西,尊上一个人肯定吃不完,不如……就让我陪你吃顿饭吧?”“坐下吧。”得到允许,陆眠忙不迭席地而坐,拿起其中一双筷子,自顾自吃了起来。孤独生活过了太久,骤然有一个魔陪着吃饭,司沐辰放松些许,进食期间同他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等师弟腹中进了足够多的食物,陆眠拿起酒壶,为他倒上一杯,“尊上,喝酒解乏,要来一杯吗?”司沐辰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这是安神助眠的茯苓酒,你也喝点吧。”陆眠应声,为自己斟了一杯,同样喝得干脆。几杯酒水下肚,司沐辰脑袋逐渐昏沉,眼前画面也开始天旋地转。他扶住额头,黑眸染上一层朦胧醉意,皱眉道:“这酒……有点不对劲。”陆眠站起身,半环住他肩膀,低声问道:“哪里不对劲?”意识越发模糊,司沐辰对自己的酒量心知肚明,只是浅酌几杯不可能这般昏沉。近几年身处高位,遭遇的刺杀暗算数不胜数,甫一发觉异样,他便以手为刃,撩开衣衫,在胳膊上狠狠划了一刀。霎时间皮开肉绽,血流如注。艳红血液顺着手臂往下滴落,他仍觉不够,在鲜血淋漓的刀伤旁再次划了一刀。陆眠连忙握住他手掌,阻止他的自残行为,震惊道:“你做什么?”“饭菜里被下了迷药,本座得保持清醒。”司沐辰推开陆眠,掀起衣袍,想往腿上再来上几刀保持清醒,被原以为手无缚鸡之力的女魔用力抱在怀里。小丫头个头很小,力气却大的离谱,他用力挣扎也无济于事,倒把自己累的气喘吁吁。即将失